第121章  一片种子

        殿试后第二日，新科进士们要到国子监领取进士服，这是在金殿传胪时要穿的。

        国子监是大楚的最高学府，位于大明宫西侧，占地面积极大。

        上次贾琼他们来领过贡士服，也算轻车熟路。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新科进士们在监生们羡慕的注视下领取礼服，得意非常。

        进士服都是统一的青罗锦袍，素白腰带，还有一顶官员才能佩戴的乌纱帽。

        中了进士，他们就已经不是士子，而是朝廷官员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天下绝大部分读书人的终极梦想。

        隆庆十九年三月十八日，大楚两京十三省，亿万黎民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一起。

        五千学子，三年一考，最终的成绩将在今天揭晓。

        戴权嘴角露出淡淡得意的微笑，随即才继续念道：“隆庆十九年，壬午科殿试一甲第一名状元，贾琼，进殿谢恩…”

        正阳门是大明宫南大门，也是正门，有一主门，两掖门，两辅门。

        这些以前同赴考场的学子们，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分出上下尊卑了。

        就算不考虑王家和贾家，只看这些新科进士加上他的师兄们。

        只有皇帝亲自排定名次的前十人，能进金銮殿谢恩之后留在殿内。

        读到这里，戴权故意顿了顿，扫视跪在下面的众进士一圈，众多进士感觉心脏瞬间砰砰狂跳起来。

        二甲七名之后的进士，就只能进来谢恩后继续去殿外站着。

        贾琼稍微扫视一圈就收回视线，韩巍谢恩后，站在他旁边。

        其他地方只有数十根巨大的立柱，其中大部分都是朱红色的。

        随即又听戴权喊道：“一甲第三名探花，宋勉，进殿谢恩…”

        前十名考生，有五人是他的同窗，最少有八个都是侠社成员。

        英雄三百辈，随我步瀛州。

        “科举取才，国之大典，皇恩浩荡，不问出身。

        要是不经皇帝同意就走正阳门主门，就是大不敬，诛九族的罪过。

        动作整齐划一，引得其他路过的官员们侧目而视。

        这个区域建筑星罗棋布，所以俗称棋盘街。

        只见巨大的大殿上，除了最北侧的御阶和龙椅御案，只有御阶旁有一些古朴的灯架等装饰。

        却见贾琼从容不迫的站起身，一弹衣服下摆，双手正了正乌纱帽。

        一名太监随即走出，用尖锐的声音喊道：“吉时到，新科进士入宫觐见。”

        此时正阳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新科进士，还有一些朝官在排队进正阳门。

        “谢陛下。”

        贾琼跪在外面，不知道殿里说了什么，只是有点儿后悔忘了弄个护膝戴上。

        城楼上的正阳钟悠然敲响，新科进士们连忙排好队形。

        夜色仍然深沉，但是皇城外的御道上已经开始喧闹起来。

        今皇上策试天下英才，取一甲进士及第者三人，二甲进士出身者五十六人，三甲同进士出身者二百二十七人。”

        殿内梁上挂着许多巨大的灯笼，在夜里也可以把殿内巨大的空间照亮。

        “这还真不好说，有人不愿意啊。”

        当然也有一些官位低，没钱养轿夫买马车的低级官员，是自己骑着牲口或者步行前来的。

        今日是公布殿试成绩的时候，也是大朝之日。

        戴权随后举着一道明黄色封面的奏折来到殿外，站在丹陛之上，清了清嗓子，运足气念道。

        新科进士们，早被鸿胪寺官员引到左掖门附近的区域等候，他们今天破例可以走掖门。

        其他高官们已提前进入奉天殿，低级官员们则站在两侧注视着这些新科进士。

        他的身后，二百多名新科进士眼神灼热的望着他背影。

        今天将是许多读书人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所以大家来的都很早。

        在礼仪官抑扬顿挫的唱礼声中，贾琼迈步走进奉天殿。

        等了半天，突然庄重的礼乐声响起。

        “可不，看看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阁老来了呢。”

        三甲进士就只能在殿外跪谢，连进殿资格都没有了。

        正门只有皇帝皇后才能走，除此之外只有一些特殊情况下其他人才能走。

        贾琼他们又一次进入宫城，这一次跟上次不同，也没人约束他们不能说话不能乱看。

        贾琼此时才有机会，偷偷打量一番金銮殿内的情形。

        “要是真点了状元，那肯定是简在帝心呐，估计用不了几年官职就在你我之上了。”

        时间就在众人的讨论中飞速流逝，慢慢的月落星隐，东方微明。

        “其他人愿不愿意没用，还得看皇上的心意。”

        今天的奉天殿前，比上次殿试时多了一些仪仗队，他们手持金瓜，宝顶，旌旗等装饰性道具。

        <div  class="contentadv">        另外还有一些宫廷乐队，身前摆着各式乐器，显然是为金殿传胪特设的，这些人都隶属于锦衣卫仪鸾司。

        贾琼骑着马，早早就来到正阳门外，此时依然是明月皎洁，繁星满天。

        在京所有七品以上官员，要参加这次朝会，他们在天不亮时就要到承天门外候着了。

        贾琼随即站到文官最后的位置上，殿外再次传来戴权的声音：“一甲第二名榜眼，韩巍，进殿谢恩…”

        全部近三百名进士中有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就是贾琼吧，在这批进士里威望真高啊。”

        只有最靠近御阶的几根上面，有浮雕的巨大金龙绕柱。

        若是在交叉路口两波人相遇，就要按照官阶高低来决定谁先谁后。

        新科进士们都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感到激动又兴奋。

        “也是，他的文章就算是拿十个叉，皇上也得调出来看看。”

        掖门只有三品以上高官能走，三品以下的只能走辅门。

        跪在冰冷梆硬的石板上，跪久了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正阳门到承天门这一个宽阔的区域，是众多衙署的办公地点。

        龙头都对着龙椅的反方向，好像是拱卫天子的侍卫一般，衬托着皇帝的威严。

        戴权连读三遍，这是状元的特权。

        奉天殿的构造肯定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即使站在门口，他也能清楚的听到几十米外隆庆帝的声音。

        即使他刚刚要进入朝堂，也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号召力。

        能大魁天下者仅一人，得进士及第者只三人，究竟花落谁家，世人皆翘首以待。

        在礼乐声中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不疾不徐走上丹陛，与戴权擦肩而过时还微微点头对他笑了笑。

        新科进士们没有不认识贾琼的，纷纷弯腰拱手与他见礼。

        “平身，入朝班。”

        玉殿传金榜，君恩赐状头。

        官员们在窃窃私语，新科进士们则是意气风发，兴奋的讨论着一会儿金殿传胪，还有之后的夸官游街。

        “新科状元进殿谢恩…”

        等到第十名李宠谢恩完毕入班后，贾琼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他眼睛一直盯着跪在诸生之前的贾琼，之前他见过许多新科进士在这种时候激动的手足无措的场面，他很好奇贾琼会是何种表现。

        正阳门城楼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远远看上去，就像矗立在天空中的一座仙宫一般。

        高官们乘着各色官轿、马车、随从们举着官牌，提着灯笼在前引路。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多年的声望积累，已经渐渐要开始发挥作用了。

        穿过奉天门，来到奉天殿前广场，新科进士们按鸿胪寺官员的吩咐跪在丹陛之下。

        过了棋盘街就是御桥，接着是承天门，奉天门。

        “不知道他能不能中状元，要是真中了那可更不得了了。”

        他在两边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前行几步，双手一拎下摆双膝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山呼万岁。

        大楚立国一百一十一年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诞生了。

        贾琼下了马，让平安将马牵到下人等候的专门区域，他缓步来到进士队列中。

        虽然他们现在还职小位卑，却有巨大潜力。

        他们就像一粒粒种子，种子已经种下，总有一天会长出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

        为猫唧胡子和君宝同学加更一章，今天又要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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