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我的天,可算看见了
我就那么猫在水底下,等待时机。
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耳朵竖得直直的,不放过上面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
那两人真走了?
我不敢确定,便在心底默默数数,一个接着一个。
每数一下,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积攒勇气。
数到 68 的时候。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本能地发紧。
尽管我现在是鬼,不需要呼吸,可那种窒息感却真实得要命。
“哗啦!”
终究还是稳不住了,我猛地破水而出,迅速扫视四周。
当发现附近什么都没有,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我真想大笑,也差点笑出声,好在我憋住了,用手紧紧捂住嘴巴。
“天助我也!真的是天助我也!”
我在心里疯狂呐喊,兴奋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刚才这地方有活人!不是幻觉!
这也意味着,我离地面不远了!
回想起在那迷宫般的地底下,暗河纵横交错。
我就像只无头苍蝇在黑暗里乱撞,四周除了无尽的黑暗,就是冰冷刺骨的水。
每游动一下,都不知道会撞上什么。
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我的意志力。
更可怕的是,刚才,确实有东西碰了我的脚,那绝对不是幻觉。
脊背发凉的感觉至今还清晰得很!
而现在,希望的曙光终于穿透层层黑暗。
我当时就一头栽倒在这湿冷的地上,只想好好喘口气,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恐惧和疲惫都发泄出来。
可心底的焦急还是占了上风。
只有亲眼看到天空,双脚实实在在地踩在地面上,我才能真正安心。
这地方依旧黑得像墨汁,啥也看不太清。
背包里的手电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亮,就算能,我也不敢轻易打开。
虽说我现在是鬼相,活人基本上伤不了我。
但在摸不清对方底细,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势力多大之前。
我可不敢有丝毫大意,稳扎稳打,不希望再有麻烦缠身。
当务之急,是把这诡异女人运到地面,找个安全的地方拿到阴胎。
我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坐起身,伸手去拉那诡异女人。
谁知道,她身子一滑,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一样。
“姐,你就乖点行吧,别给我添堵!”
我小声嘟囔着,再次把她背到背上。
这回她又老实了,可能刚才真就只是打滑。
这鬼地方黑归黑,好消息是,至少不再是被水泡着了。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哎,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几乎是一步一步往前挪,每迈出一步,都不敢直接踩实。
先轻轻点地,试探几下,生怕一脚踩空,陷入未知的危险。
很快,前方还真空了。
那一刹间,我直接僵在原地,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
还好啊!
要不是我足够谨慎,这下我肯定又摔下去,还不知道又摔哪了。
我定了定神,打算往回走。
可一想到这样盲目乱转,显然也不是个办法。
在这种复杂的地方,没有光是真要命。
我就纳闷了,明明我现在都是鬼了,怎么还会被黑暗制裁。
可实情就是如此,毕竟我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只是有了鬼相这个状态。
纠结一小会,最后,我还是决定把背包里的手电拿出来。
背包早就被水浸透了,这时候还是滴滴答答个没停。
手电自然也湿漉漉的,我暗暗祈祷着推了下开关。
咦!
没想到手电亮了。
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
好啊,陆家准备的工具,质量真可以。
有了手电帮助,前方什么情况一下子就明朗了。
虽说这有可能引起刚才那伙人的注意,可是我现在也是真没得选。
继续摸黑的话,那走一辈子估计都走不出去。
反正这个鬼地方,我是真待不下去了,我只想赶紧出去,让我好好吸一口新鲜空气行不行!
我心里发狠,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决定与其继续摸黑行动,还不如孤注一掷。
要有人发现我,又是敌人,直接干算了!
但前方的景象又让我愣了几楞。
一开始我真以为自己看错了,确认几遍之后,简直不敢相信。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现在站着的地方是个平台,隔了半米多,又有个稍微更高点的平台。
这不就是……
瞬间我就兴奋起来了。
难道我真是狗屎运,瞎游一通,不仅没有越游越远,还真给我游回到入口附近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实在让我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般好的运气!
不过眼见为实,看来还真给我蒙对了。
现在所处的地方,和进来时的那个天坑不能说像,简直是一毛一样!
我背着诡异女人往上跳,顺着一个个往上的平台,不多时,上方又看见光了。
赶忙将手电关掉,幸运的是,上方没什么动静。
只是,当我往上看,不禁又有些迷糊。
奇怪了,进来时的天坑顶部,明明长满了往生花,怎么这没有?
这里是另外一个天坑?
还真不好说,这落孔溪底下,当真是大洞套小洞,能把人绕晕。
我继续蹑手蹑脚,往上走。
又上了四个平台,突然,上方传来一声爆吼:
“谁!谁在那里!!”
这吼声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吓得我不禁一个哆嗦。
我心想这不该啊,都那么小心了,全程没闹出多大动静。
这也能被发现?
这瞬间,我像一只受惊的野兔,果断往里一闪,紧紧贴着岩壁,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上方那人又喊道:“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了啊!
就给你三秒钟,三,二……”
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头。
我死死盯着上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不过就是。
心里面倒是没有多紧张了。
就我现在这个鬼相状态,最不怵的就是枪。
要是有人拿个什么符在我面前晃悠,我或许还会紧张几分,可就凭子弹,能奈我何?
我扯着嗓子喊道:“你们是谁!”
“老子问你是谁!” 那人毫不示弱反问,声音带着几分警惕与凶狠。
我道:“我是你大爹啊!”
“砰!砰砰!”
上方那不知死活的家伙真小气,真开枪了。
子弹擦着岩壁呼啸而过,溅起一串火花。
我心里一横,挨枪子就挨枪子吧,反正老子不怕,刚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不料,这时又有个人喊:“何爷,是何爷吗?”
我不禁一愣,能这样喊我的,在这鬼地方大概率是那些陆家人了。
可问题是,陆家人不都死绝了吗?
不过,对方又没看见我,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我的身份,显然是熟人。
我迟疑了几秒,试探问:“你们是陆家的?”
对方立马欢喜得不行,声音都带着颤抖:
“看,我就说声音听着熟,还真是何爷啊!
哈哈哈,何爷,我们是陆家的,差点又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这人说着,气冲冲对另外一人开骂:
“开毛枪啊,这是何爷,我们陆家的守护神,再说万一打中了小姐他们,担得起吗你!”
那人连忙不迭地道歉,声音里满是惶恐。
我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随即松弛,差点瘫倒在地。
妈耶,还真是陆家人啊。
这时我才想起来,在外头村子里,陆鸿当时留了十来个人当后勤。
那就对了,这里还真是进来时的天坑。
这两人,应该就是陆家的后勤人员。
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头顶。
就很奇怪,既然是进来时候的天坑,那些往生花怎么不亮了?
想了想,自然是想不通,索性不管了。
心里面一阵窃喜,但还是不敢大意,我没有直接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下,依旧小心翼翼问:
“你们怎么回事,不应该老老实实留在村子里面吗,怎么也下来这里了?”
“回何爷话,不久前整个地都在震啊,塌了不少地方,村子那边一大片都掉进去了。
我们也是差点就完蛋,这不,就担心何爷你们在下面什么情况,所以过来看看。
对了,鸿爷和小姐他们呢?怎么就何爷您在说话?”
这下我可以确定,对方绝壁是陆家那些后勤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长舒了一口气。
我回了句:“等我上来再说!”
便果断继续往上一个平台走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不多时,终于见到了和我说话的人。
看清看楚后,这人我也有那么一丢丢印象,好像叫虎子来着。
我脑子飞速运转,自然不能实话实说,说我没管陆小允和陆鸿。
虽说当时那个情况,我连自保都难,哪还有闲工夫管别人。
可要是实话说出来,指不定这俩陆家人怎么想。
话要是传到了那陆家家主的耳中,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癫。
陆小允和陆鸿,99.999% 是死了吧。
整个溶洞塌陷,天崩地裂,他们身手再怎么好,也还是人类。
这要都不死,那才惊悚。
我脸上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咬牙切齿道:
“林桃和三更天不当人啊,他们在下面偷袭我们,然后整个地方全塌了。
我想救你们家小姐来着,但当时候情况太坏了,直接给我们打散。
你们看我这个状态,也是这样我才活下来了。”
他们听我这样一说,登时都炸了,一个个怒目圆睁,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又以为我背着的是陆小允,激动地快步走上来。
我连忙摆手解释:“这不是小允,是我在最下面无意间发现的,感觉很奇怪就捞上来了,估计是个千年的咸鱼。”
两个陆家人看来对陆小允感情极深,瞬间泪崩,哭喊着:“小姐,小姐啊——”
我暗暗叹了口气。
陆小允这丫头心思虽多,但最后还帮了我一把,我对她也没那么讨厌了。
哎…… 世事无常,生命在这古墓里,竟是如此脆弱。
说实话心情挺复杂的,既有对陆小允遇难的伤感,又有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此刻,我是没时间陪他们沉浸在悲伤中,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把阴胎弄到手。
只要把仇恨转移到林桃和三更天身上,别让陆家人找我麻烦就行。
虽说阴胎已经到手,可没实实在在吞进肚子里,这心就始终悬着,一点都不踏实。
天知道那个兜帽男是死是活,我们都是养阴匠,我能活下来,他应该也不会轻易死去。
说不定他运气不好,还在下面像无头苍蝇乱转;
又或许已经逃出去了;
还有可能,他贼心不死,仍在下面找我,想抢阴胎。
我真心希望是最后一种情况,毕竟溶洞崩塌后,下面全是那些密密麻麻、会发光的虫子。
最好他也掉进那片虫海,像林桃一样,被虫子啃噬,永远留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底。
总之,可不能被他又发现我,不然肯定还会找我麻烦,还要跟我抢阴胎。
我于是不再多做停留,趁这俩陆家人还沉浸在悲伤中,我感觉溜了。
顺着那个小洞往里钻,还好,带着诡异女人一起,勉强也能挤得进去。
在狭**仄的通道里,又艰难熬过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和煦的阳光毫无保留洒在我身上,暖烘烘的,我从未觉得如此幸福、如此畅快。
那阳光就像一双温柔的手,抚去我身上所有的疲惫与恐惧。
我当即手脚并用,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一个利落的翻身,终于来到了真正的地面。
那一刻,我真想仰天大笑,将这段时间积攒的压抑与痛苦全部释放出来。
可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将我的喜悦浇灭。
眼前的一幕,让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脏猛地一缩。
我真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结果,不远处一大堆人杵在那。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审视,警惕,还有几分我看不懂的意味。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微风拂过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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