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阿辞,我没有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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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棠顾不上继续追责江彤瑶,急匆匆跑过去,“医生,我爷爷他……”
她忽然不敢开口问,整颗心都像被悬在了刀尖上。
可她不问,不代表医生不会说。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头上还缠着纱布,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女孩,医生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霎时间,殷棠感觉心头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
一阵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整个人瞬间吞噬。
昏倒前,殷棠只听到见裴谨辞紧张的叫了一声“姐姐”,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殷棠似乎陷进了黑暗里。
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里。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到天使教养学院的时候。
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她本以为江彤瑶回来后,被江家人忽视厌恶的日子是最难过的,仿佛天塌了。
我后来她才知道,被人当野狗一样肆意践踏的日子更痛苦。
饿肚子和忽视对天使教养学院的“学生”而言,是最惬意最轻松的待遇。
殴打、谩骂、威胁、恐吓……那才是人生真正的黑暗。
她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每当撑不下去时,她都会觉得死亡才是自己唯一的解脱。
可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即便自己被所有人厌弃,依旧像从前那样如珠如宝护着她的爷爷。
爷爷总跟她说:“小棠儿别伤心,不管别人怎么变,你永远都有爷爷。”
“不管什么时候,爷爷都会在你身后,等着你,护着你,爷爷永远是你的退路和后盾。”
“你要是累了、怕了,就来爷爷这儿,再难都有爷爷替你撑着。”
她念着爷爷的话,在天使教养学院苦苦撑了两年,回来后也忍着对江家人的厌恶和抵触,只想守在爷爷身边。
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只想平平淡淡的守着爷爷,仅此而已。
可现在,她没有爷爷了……
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殷棠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连哭泣都是无声的。
正欣喜她终于醒过来的裴谨辞,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抽出纸轻轻替殷棠擦掉眼泪,坐在病床边无声陪着她。
殷棠没有睁开眼睛,但她知道是谁。
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嘶哑:“阿辞,我没有爷爷了……”
裴谨辞张了张嘴,向来能言善便,骂起人来都不重词的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这种一心一意会疼爱他的亲人,也没有体会过最亲近的亲人离世是什么感觉,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只是握住殷棠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像是在无声传递着“我还在”的信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棠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睁开了眼睛。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裴谨辞明显感觉她身上覆了一层寒冰,眼里是一片看不到希望的死寂。
他心头忍不住的揪痛。
殷棠撑着坐起身,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两天。”
听出她声音的嘶哑,裴谨辞一边回答,一边将一直准备着的温水递过来。
殷棠没有拒绝。
喝了口水润嗓,她才问道:“监控查过了吗?”
她也算了解裴谨辞的性子,自己昏迷的时候,估计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这层楼的监控是没有死角的,江彤瑶和保镖各执一词,究竟谁在说谎,只要看监控就知道了。
裴谨辞确实已经在着手调查,但他以为殷棠会沉浸在悲伤中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并没把调查到的资料拿过来。
姐姐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虽然没有拿调查资料,但裴谨辞很清楚目前的进展,“监控已经查过了,里面没有江彤瑶的身影。我也找专业的人看过,监控没有被做手脚的痕迹。”
“看上去就像是那个保镖在说谎,但我查过保镖的资料,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一批保镖是张伯亲自挑选的,在江老爷子身边工作了六七年,十分可靠,按理说不会出岔子的。
调查线索就这么陷入僵局,似乎不管从谁身上下手,都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殷棠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她绝不相信江彤瑶是无辜的。
这件事一开始的起因,就是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而那些照片跟陈昌有关,就和江彤瑶绝对脱不了干系!
殷棠问:“有查到江彤瑶那晚的行踪吗?”
就知道她不会因此放弃对江彤瑶的怀疑,裴谨辞道:“江家的监控显示她当晚确实没有离开江家,医院也确实没有她进出的身影,但我还在排查沿途可能留下的监控。”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所以目前还没什么新进展。
殷棠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彤瑶不管做什么都把尾巴处理得太干净,她知道想调查到她身上很难,让她绝不会放弃。
两人正商量着要从什么地方入手调查时,病房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江鸣礼提着水果和鲜花,有些局促的站在病房里。
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殷棠第一次在性格冲动张扬的江鸣礼身上看到这种反应。
但她没兴趣了解他想干什么,冷漠的移开视线。
裴谨辞起身走到门口,“你来干什么?”
之前的江鸣礼看到他就发火骂人,此刻却表现得和颜悦色,“我来看看姐……”
“她不是你姐姐,你姐姐在江家。”裴谨辞不留情面打断他,“姐姐受伤这么多天,你现在才来看她,不觉得可笑吗?”
江鸣礼虽然很气他打断自己的话,却对他的话无法反驳。
殷棠是跟爷爷一起受伤的,如今爷爷已经……他现在才来看望,确实很可笑。
但有些话不来问清楚,那些疑问就像魔咒似的缠绕在他脑子里,让他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连觉也睡不好。
裴谨辞却不在乎他什么想法,抬手就要关门,“我们不欢迎你,以后别不来了。”
“等等!”江鸣礼手忙脚乱的挡住即将关上的门,赶紧说道:“我、我来是有爷爷的事要说。”
果然,裴谨辞关门的动作停止,转头朝病床上的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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