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金灿灿的龙椅上，一身明黄，威严肃穆的天子端坐着。

这便是北齐的皇帝，明德帝，裴钦。

裴礼舟踏入太和殿，一眼就看见龙椅上那个掌权天下的男人，紧接着就看见站在大殿当中，穿着官服的太子，裴允棣。

裴礼舟走到裴允棣身边，对着明德帝躬身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嗯，平身吧。”

明德帝对着裴礼舟虚抬了抬手，紧接着开口：“老九，你可知朕找你来，是为何事？”

“不知。”

裴礼舟低着头，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明德帝看着裴礼舟如此冷淡的反应，暗自叹了一口气，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来到裴礼舟身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裴礼舟的肩膀，似无奈的开口：“你啊，天天就知道跟着婉儿往国公府跑，你可知宫中已经有不少闲言碎语了？”

裴礼舟微微抬头，朝着明德帝看去，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邪气：“父皇，关于而成的闲言碎语本就不少，多一点和少一点，儿臣也不在乎。”

“胡闹！”

明德帝朝着裴礼舟瞪了一眼：“你以前胡闹也就罢了，可如今你已经二十了，难道还要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吗？”

“有父皇和皇兄在，我应该也不至于沦落街头吧？”

裴礼舟眉梢轻扬，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

明德帝指着裴礼舟，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最终愤恨的甩袖，背对着裴礼舟，明显是生气了。

裴允棣站在旁边，看着裴礼舟在明德帝面前如此放荡的模样，暗自一笑，面上温和的对着裴礼舟劝说道：“九弟，父皇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多干点正事。”

“正事？像皇兄一样吗？”

裴礼舟朝着裴允棣看去，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分明带着笑意，却让人感觉如坠寒潭，深不可测，冰冷刺骨。

裴允棣对上裴礼舟的眸子，心底微微一沉，隐藏在衣袖内的手，微微攥紧，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自然是。”

因为裴礼舟母妃的缘故，父皇一直更加喜爱裴礼舟，哪怕他是太子，也危机感十足。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裴礼舟是个不成器的，成日里风花雪月，根本不接触朝堂上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父皇对裴礼舟依旧宠爱，这让裴允棣对裴礼舟一直都是有敌意存在的，甚至他怀疑过裴礼舟目前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伪装。

“太子说的不错，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干点正事了，别一天到晚没个正型，国公府那边，这两天都别去了，也不听听看别人是怎么说你的！”

明德帝转过身，面对裴允棣和裴礼舟二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父皇，小婉儿年纪小，需要个陪读呢，儿臣不过是闲着无聊代劳罢了。”

裴礼舟笑着解释道，语气充满漫不经心。

“你还知道你闲啊！”

明德帝朝着裴礼舟翻了个白眼，随即不等裴礼舟继续说话，先一步打断：“行了，婉儿那边，另外安排人陪读就行，你也别在找借口偷懒！”

“哎……偷得浮生半日闲啊父皇，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正值壮年，身边还有皇兄这样的能人，理应能者多劳，何苦拉上儿臣。”

裴礼舟长叹一口气，只叹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明德帝凉凉的瞥了一眼裴礼舟，没有说话，一股帝王之威自然散发。

裴礼舟撇了撇嘴，知道明德帝这是生气了，也不再开口，触怒龙须。

裴允棣看着裴礼舟在明德帝面前如此放肆自在的模样，微微敛眸，掩盖掉眼底的嫉妒之色。

“鲁王回京已经有一两日了，自前日上了一封告病的折子，便再无消息，你们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明德帝重新坐回了龙椅上，对着二人询问。

裴礼舟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把玩着折扇，一副根本不关心的模样。

明德帝见状，心中有气，却也没有再发作。

裴允棣思考片刻后，躬身对着明德帝说道：“回父皇，儿臣以为，鲁王进京多日，却迟迟没有入宫觐见，此乃大不敬，当罚！”

此话一出，明德帝眼眸微眯，看着裴允棣的表情忽然变得危险起来。

裴允棣感受到明德帝的情绪变化，不急不缓的继续开口：“不过，鲁王曾有勤王之功，对父皇定是忠心耿耿，儿臣以为，不如先让儿臣前往鲁王府，一来可以劝说暗示鲁王，二来也可以替父皇探查鲁王府的情况。”

听着裴允棣的话，明德帝的表情逐渐松缓，眼里也透着几分赞赏，只是依旧没有开口表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裴礼舟：“老九，你以为呢？”

裴礼舟轻笑着开口：“我觉得皇兄的建议挺好的。”

闻言，明德帝眉头一皱，看着裴礼舟摆烂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也直接沉了下来。

裴允棣看着明德帝动怒，连忙对着裴礼舟开口劝说：“九弟，你就别惹父皇生气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皇兄给的建议很好，一举两得。”

裴礼舟软硬不吃，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完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

裴允棣看着裴礼舟这般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身对着明德帝拱手求情：“父皇，九弟多年懒散，已然成了习惯，想要让九弟改邪归正，并非一两日之功，还请父皇莫要怪罪九弟。”

“罢了罢了，这件事情就交给太子办吧。”

明德帝到底不忍心重罚裴礼舟，见裴允棣给了台阶，便顺着下了，语气颇为无奈。

“是，儿臣领命。”

裴允棣再次对着明德帝躬身。

“朕乏了，太子，你先下去吧，老九，你留下，朕要同你说会话。”

明德帝朝着裴允棣挥了挥手，沉声道。

“儿臣告退。”

裴允棣听到明德帝的话，斜眼朝着裴礼舟看了一眼，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太和殿。

太和殿外，裴允棣看着和明德帝说说笑笑，状态随意的裴礼舟，眼底满是嫉恨和羡慕。

可他也明白，自己身为太子，一言一行都被千万人盯着，时时刻刻都需要规行矩步，稍有行差踏错，这太子之位可能就要落于他人之手。

所以，他没办法，也不能像裴礼舟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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