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妾身哪里懂得宫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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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容予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山长给他挂的红绸,一路在百姓的欣羡目光中,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将军府。
他立在门前,仰头看着早已斑驳的“将军”二字,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二十年了,将军府昔日的荣光,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无时无刻不压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通房生的棺材子,体虚多病底子差,要不是府中独苗,恐怕早就陪着生母一道被封在棺材里见列祖列宗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吊着药罐子才活到能读书写字的年纪。
夫子上门替他开蒙,祖母全程坐在一旁,看他的表现反应,说错一个字,犀利的目光就投递过来。
他小小年纪,最先学会的,是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没有什么比让宋家再现荣光,更重要的了。
包括为了将来仕途顺遂,他必须迎娶侯府嫡女,即便慕星遥曾经流落街头,当过十几年的乞丐。
想到这里,他心中五味杂陈。
“三郎?三郎!”
门口传来一声娇俏轻柔的呼唤。
宋容予收回思绪,定睛一看,就见阮倾城一袭柳色长裙,似烟似雾,满头青丝弯起松散的云髻,只斜斜插了一支木簪,清新脱俗,雅致动人。
她倚着将军府的门框,朝他看来,眼里一汪春水,满是悸动。
宋容予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牵住她的手,同样激动不已:“倾城,我中状元了!待我见过祖母,再去碧荷苑,可好?”
阮倾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拉住宋容予往老太君所住的东苑奔去的步伐,提醒道:
“夫君,祖母如今不在府中。祖母和锦心表妹,都被带去城外的文曲星庙替夫君祈福了。”
“出城了?被谁叫去的?”宋容予嘴角的笑意微凝,有些不解。
阮倾城支支吾吾没说明白,她一旁伺候的丫鬟晓翠倒是藏不住话。
她帮腔道:“回三公子的话,是少夫人说城外文曲星庙的香火灵验,便让家里的女眷都去庙中祈福。那里条件艰苦,就连老夫人和表姑娘都没有雅间可以住,睡在大通铺上。今日放榜,少夫人执意要抄完心经,才离开。阮姨娘怕三公子回府,无人相迎,特意起早,摸黑赶回来的……”
“晓翠!不要再说了。都是为了夫君着想,吃点苦算什么!”
阮倾城看到宋容予听说宋老太君都得睡大通铺时,眼瞳都放大些许,便见好就收,赶紧呵斥住晓翠。
不可多说,点到为止,最好。
宋容予孝顺,最听老太君的话。
只要让宋容予知道,他不在时,慕星遥自作主张,甚至苛待老太君……
“文曲星庙偏远,你单独回府,路上可还安全?”
宋容予听了晓翠的话,这才注意到阮倾城的脸上带着些许憔悴,眼下也着一抹青色,顺口关心。
阮倾城轻轻抬眸,带着一丝委屈地抿了抿唇,复又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摇了摇头。
“夫君,倾城不累。夫君在山苑时,倾城也备了百合羹,但祖母说东西够多了,不便送去。一别那么久,怕三郎误会倾城不上心,特意赶回来。其实……”
阮倾城声音轻了些许,又拉着宋容予往碧荷苑的方向走了几步,才羞赧道:“倾城也有小心思。赶在祖母回府前,才能在大门迎接夫君。夫君会不会觉得不合礼数?”
她不过就是个妾。
宋容予听她说送吃食被拦,想迎接自己还得偷偷摸摸,心里早就愧对不已。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心上人,却被困于碧荷苑,实在太委屈了。
“倾城,再给夫君一些时间,好不好?”他轻叹一声,声线沉了些许。
阮倾城目的达到,主动踮起脚尖,在宋容予的唇上,轻轻吻了一口。
“倾城等着夫君。”她腼腆笑着,脸上爬上了绯红。
宋容予唇齿留香,只觉口干舌燥。
他觉得阮倾城越来越香了……
“夫君,先陪倾城一会,好不好。等到祖母回府,又不知何时能见到夫君了……”
阮倾城今日重重抹了口脂,就不信宋容予尝过以后不中招的。
男人牵住自己的手,明显都发烫了。
宋容予没有拒绝,跟着她走进了院子。
晓翠知情识趣,赶紧替他们关上了门。
一个时辰后,宋老太君的马车回到府中,差了人来寻宋容予。
宋容予只得草草了事,快速清洗更衣。
阮倾城得偿所愿,做小伏低,一边伺候他,一边试探,这几日能否有机会再来碧荷苑?
宋容予春风得意,本想满口答应,复又想到什么,眼眸一敛,哄道:“能抽出时间,自然会来看你。”
阮倾城的心倏地一沉。
这可不是她要的答案!
宋容予刚出碧荷苑的门,阮倾城就让晓翠跟着去打探情况。
她自己躺到床上,双腿一抬,双手覆在小腹上,闭上眼睛,静静等着。
……
另一头,将军府东苑。
宋老太君一回来,就张罗着要给列祖列宗上香,众人忙的不可开交。
宋容予刚一进院子,就听到楚锦心惊喜地喊着“表哥”,直接扑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要去见老太君。
慕星遥立在一旁,见两人拉拉扯扯进屋,经过时,身上飘来的却是阮倾城身上的香味,不由得觉得好笑。
真是见缝插针呢!
宋容予叩谢宋老太君,磕着响头:“祖母,孙儿能中此状元,全靠祖母含辛茹苦,悉心栽培。孙儿今后定当不负期望,光耀宋家门楣!”
宋老太君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探着身子,将人扶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就不肯放开,不住说着:
“好孙儿,好孙儿啊!”
宋容予喜气洋洋,若是身后有尾巴,定然也是翘得高高的。
他没有厚此薄彼,还朝着楚锦心微微颔首,感激道:“锦心表妹也辛苦了。我不在的时候,有劳你照顾祖母。”
楚锦心本就与有荣焉,听到这话,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她刚想说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但没开口,听到宋容予接下来的话,脸瞬间就垮了。
宋容予谢过她后,郑重其事地对着慕星遥躬身作揖:“夫人也辛苦了。那日,你们送往山苑的食盒,被皇上看见,大为赞赏,特意邀请夫人明日随我一道进宫,参加琼林宴。”
慕星遥受宠若惊,下意识地摆着手,尴尬避让:“这该如何是好?妾身哪里懂得宫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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