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七对童男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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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余晖洒在湖州城的青石板路上,勾勒出韩景升略显疲惫的身影。
他刚到后衙门口,管事立即迎上来,“老爷可算回来了,钦天监的一位赵大人已等您两天了。”
韩景升心中一紧,钦天监的人?他们怎又来了?
来不及多想,韩景升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匆匆前往。
赵敬诚正用银针挑弄香炉里的龙涎香,青烟在他鹰钩鼻前缭绕。
听到韩景升的脚步声,他指尖银针突然刺入香灰,抬起头,不冷不淡道:“韩知府真是日理万机。”
话音未落,案上黄绸圣旨已抖开半幅,金线绣的蟠龙正对着韩景升的眼睛。
韩景升心中一惊,脸上急忙堆满笑容,拱手赔不是,“家母旧疾复发,这几日遍访名医,所以不在府中,还望赵大人海涵。”
赵敬诚却是鼻孔朝天,声音尖锐而冰冷,“陛下有旨,命钦天监来湖州钉七颗镇龙钉,韩大人若是给耽误了,上边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韩景升膝头一软,当场就跪了,袍下渗出冷汗。
“下官一定全力配合赵大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赵敬诚的脸色,心中暗自揣测着镇龙钉之事的来龙去脉。
“那便好。”赵敬诚冷哼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知赵大人要把镇龙钉钉在何处?”
“二龙山,就是抓住沙魄狼的地方。”
赵敬诚神色凝重,“二龙山有恶龙之气,一旦出事,祸行天下,生灵涂炭,沙魄狼即是恶龙的一股气所化,需钉下七颗,镇压恶龙,方能天下太平。”
韩景升倒吸一口冷气。
赵敬诚袖中滑出鎏金罗盘,指针在大凶位颤动,“镇龙钉要活祭七对童男童女,三岁以上,七岁以下,且必须是良家子,身体不能有任何疾病。”
韩景升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找人活祭?
这可是丧尽天良!
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赵敬诚见他犹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说道:“韩大人,你要抗旨?”
韩景升猛然抬头,正撞见赵敬诚眼底的寒芒,心中一凛,急忙说道:“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去办。”
回到后衙,韩景升满脸愁容,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韩老夫人正在庭院中晒太阳,看到儿子这般模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韩景升长叹一声,将钉镇龙钉需要活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韩老夫人大吃一惊,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
“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景升,咱们可不能干!”
“娘,我也不想啊,可是有圣旨在,我能怎么办,早知如此,就先在大凉山待着,不回来了。”
“这样做会折寿的。”韩老夫人的眼眶微微泛红,心疼地看着儿子。
韩景升沉默了许久,心中暗自盘算着。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秀丰四县,每个县摊派任务,各上交两对童男童女,让赵敬诚自己选。
县里完不成任务,知县就辞官。
宁愿让别人为难,也不能让自己为难。”
秀丰。
王晋盛正为刘玄策的事情愁眉不展,知府衙门的一纸公文却如同一张催命符,让他几乎昏了过去。
“三天之内上交两对童男童女,为镇龙钉活祭?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王晋盛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都是爹娘养的,谁愿意把孩子送去活祭?
刘玄策那老匹夫刚闹完县衙,韩景升现在又要我当刽子手?
王晋盛自认做不到。
但这件事又不得不办。
王晋盛踱来踱去,思来想去,决定让一个人去办,说不定他能办好。
他喊来程光。
“程光,你可知道知府大人有多生气?若不是本官力保,你现在已经吃牢饭了,这身皮也没有了。”
程光诚惶诚恐,“从今以后,卑职这条命,就是老爷的了。”
醉翁亭那件事后,他惶惶不可终日,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松松垮垮,就跟丢了魂似的。
既然王晋盛这样说,看来自己没事了,他又满血复活了。
以后可得睁大眼睛,绝不敢再得罪上司了。
王晋盛又说道:“本官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程光当即单膝跪地,“全凭老爷差遣。”
“两天之内去找两对童男童女,送到湖州。”
程光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知县老爷,要童男童女做什么?”
十之八九没有好事。
妈的,难怪你这么好心,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可恶!可恨!
王晋盛一瞪眼,声色俱厉地说道:“别问那么多,要你去你就去,要不然,你这个县尉就别当了,还要去湖州坐牢,知府大人可记恨着你呢。”
“这次你立了功,知府大人自然会记着你的好。”
程光心中一阵苦涩,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无奈之下,他只能领命而去。
程光带着衙差,一路上唉声叹气。
他心里清楚,抓童男童女这种事,一旦做了,从今以后,他程光在秀丰县可就臭了。
但为了保住县尉的职务,他只能硬着头皮干。
“听说南山村有一对双胞胎,虎头虎脑,今年正好五岁。”一个衙差小声说道。
程光心中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说道:“走,去南山村。”
南山村,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落,此时却被一片阴霾所笼罩。
程光一行人来到双胞胎的家中,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看到一群衙差突然闯入,吓得赶紧往屋里跑。
“你们想干什么?”孩子的父亲挡在孩子身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程光心中一阵不忍,但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官府征召童男童女做法事,事成赏银二十两。”
“法事?我们不去!”孩子的母亲紧紧地抱住孩子。
“这是知县老爷的命令,你们别为难我们。”
一个衙差上前一步,试图拉开孩子的母亲。
双胞胎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紧紧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大声哭喊道:“娘,我害怕,我不要走!”
衙差见状,上手就要抢人。
“不要抢我的孩子。”女人尖叫着扑过来,发髻散开像个疯妇。
衙差们一拥而上,强行拉开了孩子的父母。
男孩突然咬住衙差手腕,妹妹趁机钻过桌底,却被揪着羊角辫拎起。
孩子母亲被衙差死死拦住,指甲抠进门框,血珠顺着裂纹往下淌。
“你们这群恶魔,还我孩子!我跟你们拼了。”
男子双眼通红,愤怒地咆哮着,举着锄头冲进去,却被程光当胸一脚踹在磨盘上。
麻袋里的孩子还在扭动。
“爹,娘,救我!”
孩子的哭声撕破村里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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