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中，有人是为了官位和权势，有人是想为东宫太子翻案。

但这些的前提是，萧洹得活着，得有他掌控局势，稳住北境的燕王，朝堂才能安稳，他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时间，人心浮动。

有两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端王妃母子也在场。

她见状心思一动，正要开口要说点什么，谢黎已抢先开口道：“世子之毒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呢！”

“……”端王妃决定闭嘴。

看来她这个儿子是真的断绝了夺位的心思了。

丞相想要问个仔细，但外头已有侍卫匆匆进了屋，神色有些慌张：“世子，宫门开了！”

萧洹挑挑眉，对此消息并不觉得惊讶。

倒是丞相等人都站了起来，“终于开了？”

那他们是不是得进宫去？

不过宫里如今是什么情形，他们尚未可知，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侍卫又说：“禁军……禁军也到东城门了，只不过……只不过领兵的是……”

他说了两个字。

又是令众人震惊，纷纷看向了萧洹。

待他们来到宫门前，看到了一身威武盔甲，腰间挎着长剑的燕王，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怎么回事？

燕王不是在北境御敌吗？怎么人在京师？

不仅如此，燕王身后还有一队千人禁军，邱十三则被五花大绑，嘴巴被东西塞住，神色又羞又恼。

正宫门敞开，宫墙之内，是平阳侯率领的两千羽林卫，整整齐齐，气势如虹。

这条通往皇宫的大街上，没有平头百姓，却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冬日之下，阳光依旧明媚绚烂，可照耀在人的身上，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温暖。

因为平阳侯高声喊道：“恭请琼芳公主！”

十六个内侍抬着华丽鎏金的撵轿。

绣着盘龙祥云纹的帘子上面点缀着一串串玉石玛瑙，迎风飘扬，彰显着尊贵。

帘子偶尔扬起，能看见端坐在里头的女子。

她容貌明艳，竟穿着绣龙宫装，头戴十二珠冠冕。

这……这是帝王装束！

她一个女子，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

在场许多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丞相怒红了眼睛，“琼芳公主，你这是意欲何为？！”

撵轿在宫门前停下。

琼芳公主睥睨众人，声音不冷不淡：“父皇昨夜御龙殡天，六弟和八弟又得了急病而亡，如今父皇只剩本殿一个亲生血脉，故而，燕王和平阳侯推举本殿为新的大雍之主。”

无人不惊。

一个女人竟妄想登上龙座？

“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一个官员直接骂出口，“就算你杀了六皇子和八皇子，那还有晋王殿下，就算晋王殿下没有资格，还有其他的宗室子弟，如何轮得到你这个女子……”

还未骂完，宫墙之上就射来一支羽箭，贯穿了那官员的胸口。

官员倒地断气。

其他人倒抽一口冷气，想要躲藏起来，可城中如今都被燕王的禁军所掌控，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丞相寒着脸，怎么都没想到平日温婉的公主殿下竟隐藏得这么深。

琼芳公主笑了笑，看着萧洹：

“萧世子，端亲王意图谋反，是你将其诛灭，你立了大功。”

“如今连丞相都听你，不知你是否和燕王一样，愿意臣服于本殿？”

萧洹骑在马上，嗤笑一声，面容更加的俊冷。

“是公主殿下技高一筹。”他说着，眼睛在燕王身上流连片刻，“先借用端亲王夫妇的手对我下手，后又与平阳侯和燕王联合，两万禁军就在城外候命，就算我拿住张家人，也是于事无补了。”

他眼睛里还是有难以掩藏的敬佩。

要知道他怀疑过许多人，唯独漏了这个默默无声的琼芳公主。

这盘棋一直是她在下。

是她先洞悉了自己的身份，想用他这把刀夺位，可他这把刀太过危险，她就算是尊贵的公主，却因为是女子，张皇后和伯爵府也没怎么重视过她，她无人无钱无势，所以她就借用有异心的端亲王夫妇牵制住他。

这棋局下到今日，琼芳公主如愿以偿，终于不伪装。

琼芳公主在撵轿上玩弄着一个物件，仔细看，竟是大雍王朝的玉玺。

她拿着这沉甸甸的东西，眼神轻蔑。

“你掌控内阁有什么用呢？兵权才是获胜关键。”

“本殿自幼聪慧，却因是女儿身，没资格学策论，更没资格进朝堂。凭什么？就因为本殿是女子？可父皇这么多孩子，本殿最出色的，这大雍江山就该交到本殿的手中！”

“你能回来，是因为你借用了萧洹的身份。可也因为你借用了这个身份，注定了你的失败！”

“你输了，你该下跪，对本殿俯首称臣！”

她并未点破萧洹的身份。

想必他是明白的，燕王未必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是病死的。

她只要稍微拿点“证据”出来，就足以让燕王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被眼前这人谋害，从而取而代之。

这可是燕王唯一的亲生儿子。

再加上燕王是禁军出身的，京畿大营许多将领都是燕王的旧同僚，他们看似是效忠萧洹，实则是看在燕王的面子上。

燕王想要掌控禁军，简直是易如反掌。

“啧。”

萧洹牵扯了一下嘴角，笑意冰冷。

他看着燕王：“你信她？”

燕王眼底似乎闪过挣扎，许久才说一句话：“你时日无多了，应该替知意想想。”

马上的萧洹依旧是腰杆挺直，脸上露出纨绔阴鸷的笑意，道：“她怀着我的孩子，你效忠的这位琼芳公主心眼这么小，能容得下她？”

他没等琼芳公主的回应。

招招手，常衡便喊人将张家人全都押上来。

平阳侯看到张家大姑娘，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他自是不敢让宫墙上的弓箭手射箭。

张家人没有一个不怕的，全都哭哭啼啼的。

琼芳公主寒了脸，挑起帘子，呼吸有些乱了：“萧世子，由始至终，本殿只要你死。本殿可以在燕王和文武百官面前起誓，你死后，绝不会伤你妻儿一根汗毛！可若张家任何一个人死在这里，本殿必要将你妻儿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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