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展颜一笑，没有骗他：“只是凑巧。”

闻言，萧洹也没不高兴，反倒更加相信她之前说的真心。

他道：“我在端亲王府安插的耳目，不是没能近他们的身，就是被揪出来解决了，他很是谨慎。我先前确实怀疑过他将玉髓莲藏在别处，又或者什么隐秘的地方，如今听你这样说，我觉得应该改换一下思路，或许就有收获了。”

或许端亲王是将玉髓莲放在什么显眼处，所以端王妃和紫月郡主才能接触到，而他的耳目并未留意。

林知意眉宇间染上几分担忧，“我今日给你把脉才知你的毒已是深入骨髓了，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严重了？”

先前在青乌镇的时候，好歹还有数月的时间。

萧洹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因为他体内的食毒蛊没了，所以才会有此影响。

他说了其中一个原因：“是慕时的药粉催发了我体内的毒性。”

如此也不算是欺瞒她。

林知意提醒道：“你得在一个月之内找到玉髓莲解毒，否则的话，这毒侵入脑髓，你的智力就会永远如同三岁小孩了。”

萧洹看出她眼底同样有着担忧。

他心中酸涩，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三个字：“放心吧。”

他拥有了这些美好，或许很快又要失去。

不过自己就算没能挺过这一关，他也会将一切安排好。

若他知道自己活不过这一年，他当初绝不会使手段逼迫她来到自己身边的。

可是，没有如果。

——

林知意表明心意后，两人过了几日的温情日子。

她的肚子刚到四个月就显怀了，程家人知道后，给她道了几句喜，吴氏还张罗着要缝制孩子的衣衫。

程妤撇撇嘴，不咸不淡的说道：“阿娘，她的肚子才四个月大，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更何况她也没说替程家平反的事情，你干嘛这么殷勤。”

吴氏瞪了她一眼，嗔道：“你求人办事，难不成只想动动嘴巴？再说了，你姑姑已经走了，我这个舅母理应帮着给孩子做几件吉祥的衣服添添福气，你阿爹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

程妤没说话了，她看向塌上的程鸣，心里想着阿爹都昏迷好几年了，每日只能灌下一些米汤吊着命，也就阿娘相信他能有醒过来的一天。

青松园不大，程妤又不能出门，觉着无聊了，就在东苑四处逛逛。

不过景色最好的地方是与听雨轩连接的园子，她与林知意说了说，侍卫们就让她自由出入。

深秋寂凉，听雨轩的花草树木也差不多秃噜了，没什么景色可赏，，可她还是每日不厌其烦的过来走上一圈。

灵香管着听雨轩，知道程妤每日过来的时间，心里有了计较。

这是夫人的亲戚，夫人肚子越来越大了，越发贪睡，有时候精神还有些不济，她没跟林知意说这件小事，反倒禀报给萧洹知道。

这日，萧洹就提前回府。

秋风萧瑟，吹起他那玄色斗篷。

程妤看见那风光霁月的人影，还有几分的不敢置信，她愣神片刻，才急忙迎了上去。

“世子！”她的嗓子被毒障伤过，声音不算好听。

不过她在药谷和京城这儿养了许久，皮肤稍稍恢复细腻和白皙。

再加上林知意给青松园送了好些衣衫首饰，她穿戴在身上，也有几分娇媚。

萧洹停下脚步，多看了她几眼。

无他，因为程妤的眉眼与林知意还是有三分像的。

程妤却误会了，她脸颊红扑扑的，低垂着头，小声道：“世子可还记得我？”

萧洹没去过几次药谷，可他每一次去药谷，都会去瞧瞧她阿爹。

他身着锦袍，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高贵。

她是罪臣之女，不敢有任何奢想，只敢站在远远的地方痴迷的看着他。

可他却娶了自家表妹。

程妤说不妒忌那是假的。

知道林知意竟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她心里一边鄙夷，一边又暗暗窃喜。

主母怀孕了，自是无法侍奉世子，可听雨轩也没纳什么姨娘，更没安排通房丫鬟，她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程家娘子。”萧洹声音淡淡的，疏离无比，“有事？”

程妤如何听不出这疏离的语气。

可她等了好几日，才与他见上一面，她决定赌一把。

“世子救我们程家于危难，碰巧见到世子，我只是想跟世子道一声谢。”

程妤说着，便要给萧洹行礼。

她装着崴脚，故意往他身上倒去。

萧洹眼神更冷，手一弹，一记暗器射出，程妤的小腿顿时剧痛无比。

她叫喊一声，倒下的方向变换，反而摔下了旁侧的湖泊。

虽还未入冬，可深秋的湖水也够冰冷彻骨的了，更别说程妤不识水性，冰冷的水涌入口鼻，她在水里扑通挣扎，艰难的向岸上的人求助。

可是，她只看见萧洹那双冰冷至极的眼睛。

他就静静看着，没喊人去救她，就连旁边的近侍，也是一副冰冷模样。

程妤小腿疼的厉害，更加使不上力气，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萧洹终于开口：“程家娘子落水了，快把人救上来！”

常衡得到主子的准许，这才下水把人捞上来。

程妤吐了水，迷迷糊糊间听到林知意的喊声，“表姐，你怎么样了？”

她睁开眼，秋风卷来，她冷得瑟瑟发抖。

这会她就明白了，原来萧洹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林知意过来了，他才大发慈悲的留她一命。

最恐怖的是，萧洹还装着一副担忧关切的模样，让人赶紧去取一件斗篷过来，免得表姑娘冻着了。

“用我的吧。”林知意如今出门都会披着斗篷，这儿去主屋还是青松园都有好一段距离，一来一回的，程妤肯定受不住。

她麻利的将斗篷披在程妤身上，吩咐素云赶紧去煮姜茶，又让人用暖轿把人送回去，尽量不要吹着秋风。

程妤愣了愣，亏她刚刚还存着龌龊的心思，这会她实在是无法面对林知意，便是一直埋着头，道：“多谢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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