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

姜思瑶微微眯起眼睛，努力回忆着，片刻后立即答道，“有印象，之前在天府阁碰过一面，后来东林事件发生时，也与他有过交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人似乎与东林渊源颇深，而且从他的言语中，能感觉到他好像有什么冤屈。不过，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话音落下，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姜思瑶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谢北宸，出声问道：“所以你们现在要到东林去找苏沐吗？”

谢北宸像是失了魂一般，毫无反应。

江白见状，从身后轻轻唤了两声，“王爷，王爷。”

谢北宸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对。”

见他如此不在状态，姜思瑶心中满是担忧，犹豫片刻后，开口提议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话刚出口，便被李墨玄果断拒绝。

“先不说你身上还有伤，关键是你现在还被下了咒，谁也不知道这咒什么时候会发作。若是老夫在场还好，可要是在紧要关头，谁来保护他？”

说着，李墨玄伸手指向谢北宸，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姜思瑶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她低下头，仔细思索后，觉得李墨玄所言确实在理。

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轻声应道：“李宗主说的没错，是我考虑不周，太过仓促了。”

眼见李墨玄还在气头上，谢北宸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姜思瑶给江白使了个眼色。

江白心领神会，走到谢北宸身边，低声说道：“王爷，姜姑娘看起来有话要与李宗主说，您累了一天，回屋休息会儿吧。”

谢北宸抬眼看向姜思瑶，见她微微点头示意，便起身向两人告辞，回屋休息去了。

两名弟子也十分懂事，自觉地退出了屋内。

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姜思瑶与李墨玄。

姜思瑶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神色诚恳地说道：“李宗主，你莫要怪他，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李墨玄何尝不明白，他一是气姜思瑶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二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修行面前，显得有些多余。

他长叹一口气，带着老父亲般的无奈语气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要修无情道了，迟早都是要分开的，为何还要这般做？”

这个问题，姜思瑶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值不值得？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她微微低下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眼底满是笑意，缓缓回道：“因为我觉得，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我不想错过，就当我任性这一次吧。”

李墨玄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奈与疼惜，最后重重地拍了下膝盖，说道：“罢了。”

......

姜思瑶好不容易安抚好李墨玄，心中却始终惦记着谢北宸。

她脚步匆匆，悄悄朝着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前，透过那半掩的门缝，她看到谢北宸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一卷书，然而书页许久未曾翻动，显然是心不在焉，只是在故作看书的样子。

姜思瑶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生怕惊扰到沉浸在思绪中的谢北宸。

而谢北宸此时浑然不觉，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

她像一只灵动的小猫，踮起脚尖，悄然靠近谢北宸，从身后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谢北宸先是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电流击中，随后立刻反应过来，熟悉的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缓缓伸出手，抓住姜思瑶其中一只纤细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又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掌心，仿佛在感受着她的温度与存在。

姜思瑶的声音如同轻柔的微风，从身后悠悠飘来，“你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似疑问，实则肯定。

她心里清楚，谢北宸为何如此，她只是想让他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好一起面对。

谢北宸先是轻轻  “嗯”  了一声，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听说，你要同李宗主回灵丘宗？”

姜思瑶没有丝毫隐瞒，只是淡淡的应了一个  “嗯”，简短而干脆。

她能明显感觉到谢北宸握着她的手猛地一紧，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姜思瑶松开抱着谢北宸的手，绕到他面前，轻轻踩着他身下的椅子，坐到了书桌上，与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谢北宸喉结微微滚动，他缓缓伸出手，落在姜思瑶的腰间，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细雨，“疼不疼？”

姜思瑶轻笑出声，眼眸中夹杂着魅惑，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跟你说疼你会停下吗？”

谢北宸沉默片刻，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后嘴角上扬，轻笑出声，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

说着，他握住姜思瑶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你院里的丫鬟问我，你落红的被褥要如何处理。”

闻言，姜思瑶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她有些嗔怒地将头转向一边，埋怨道：“都说了让她直接扔了，她干嘛还去问你。”

谢北宸的大拇指轻轻在姜思瑶的腰间来回摩挲，缓缓解释道：“她告诉本王，有的人家，女子初夜落红的被褥会被妥善保存，或是烧毁，又或是其他的办法。”

“其他的什么办法？”  姜思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谢北宸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坏笑，凑到姜思瑶的耳边，轻声解释道：“还有一个办法是她那边的习俗，将带有落红的布片裁剪下来，缝制成小香囊之类的东西，能够抵御邪祟的侵扰。”

说完这番话，谢北宸见姜思瑶许久没有反应，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耳根已经红透，顺着脖颈蔓延到了脸颊。

姜思瑶又羞又恼，娇嗔道：“不正经。”

说罢，就抬起脚要去踹谢北宸，却被他稳稳地握在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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