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甲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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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未破晓,天地灵力最是充盈。
曹封盘膝榻上,臂间鹰纹流转幽蓝,磅礴灵气如江河倒灌涌入灵纹,经脉络化作细流滋养百骸。一个时辰后,少年收势调息,复又凝神淬炼灵纹中淤积的杂质。
"聚气丹虽能助长修为,这杂质倒像附骨之疽。"曹封拭去额间细汗,关节在舒展时发出清脆声响。正待起身,忽觉屋内灵气微漾。
"小娃娃,不过半日未见,竟已摸到七重天的门槛。"祖融虚影自圆珠中浮现,"这般进境,倒不枉老夫耗损魂力为你重续灵纹。"
祖融眼光确实厉害,曹封现在的修为已经是地阶七重天初期,但灵力储量却要高出同阶灵士,虽说有聚气丹的功劳,但与修炼者的天赋也至关重要。
“前辈,您的灵魂力恢复了?”
见是恩人,曹封忙起身行礼,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叫融爷便是。"老者拂袖轻笑,"如今每日能现形一个时辰,倒比先前强上许多。”
看着空中虚影,曹封问道:“融爷,您不会一直维持这个样子吧?”
祖融慢慢扬起头,“世间哪有事物是永恒不灭的,灵魂之力也是有限的。”
“我也是依靠这珠子的力量才能保持这种形态,若是没了这力量,不出半年,我便会与尘埃一般融于这天地间。”
祖融抚着胡子,脸上一阵淡然,并没有伤感,他还能出现在这世上已是莫大的恩赐,又何必过分奢求呢?
“难道就没有办法能让您恢复肉身吗?”
祖融的目光移开曹封,言语担忧,“我生前留下过一颗“种子”,可以让我恢复肉身,但如今已过了千年之久,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
“种子!?什么种子?”
祖融转过身,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是现在的你该知道的,知道太多只会害了你。”
曹封也明白祖融的忧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随即不在意道:“我现在实力太弱,这种事也确实不该我知道,万一被我说出去,可能会害了您。”
祖融点点头,下一刻目光忽凝“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哐的一声,面色激动的曹仁冲进屋内,蒲扇般的手掌扣住少年双肩:“外头传疯了!小封你的灵纹当真..."话音戛止,目光触及曹封臂间流转的蓝芒,虎目霎时泛起水光。
“嗯!”
曹封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于曹仁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好啊,好啊!”,曹仁抱着曹封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
曹封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却猜测道,昨天动手时四下无人,这才一晚上就满城皆知,肯定是有人故意传播,不出意料,应该是王家放出的风。
“走走走,老爹和三叔他们都在议事厅等你。”
曹仁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办,急忙拉着曹封离开。
被拉走的曹封回头看了一眼曹仁所看不见的祖融,祖融笑着招招手随即消失在房间里。
议事厅内,族长曹皑端坐主位紧盯门口。
左侧二叔公曹义虎背熊腰斜倚大椅,右侧四叔曹谟端坐轮椅。其余四位高位者分坐两侧,眉眼隐现期待。
二叔公曹义虎背熊腰,豹头环眼,虽须发皆白却不拘小节地斜靠在比别人大一号的椅子上,一看就是年轻时刀头舔血的草莽英雄。
四叔曹谟温文尔雅,颇有儒雅之风,不过因为十五年前的一场战斗,双腿残废,因此坐在一辆特制的轮椅上。
曹仁拉着曹封站在台阶下禀报。
曹皑看见台下的曹封,急忙站起身,向曹仁吩咐道:“曹仁,你先下去,不许任何人过来!”
曹仁知道事情严重,领命下去。
厅门关闭,曹皑朝曹封招手,“来,小封上来说。”
座位两旁的众人见族长站起,除了曹谟,都赶紧起身。
曹皑开门见山:“小封,你的灵纹修复了?修为回来了?”
“是,族长。”
曹封走到跟前,挽起袖子,手臂上的鹰状灵纹发出幽幽蓝光。
曹皑等人见状立马凑近细细观看,曹义更是亲自探查了一下。
“不错,确实修复了,哈哈哈,而且感觉比以前更强了,我能感觉到灵纹上的蓬勃灵气!”
曹义如洪钟般的嗓音传遍大厅,似要扫尽曹家这半年来的忧愁。
咯噔一声,曹皑心里那块悬了半载的石头终于落地,他仰头望着游弋着蛛网残影的藻井,喉间溢出一声喟叹。
一向冷静的四叔曹谟也难掩喜悦,问道:“小封,你现在的修为是什么境界?”
“地阶七重天!”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震惊。
尽管曹皑努力试着保持镇定,却也久久说不出话,这他么还是人嘛。
一旁的二叔公曹义听到这个答案立马笑得胡子直抖,大加赞赏。
“啊哈哈,不愧是曹玄那小子的儿子,不愧是咱们曹家的人。”
曹义爽朗的笑声传染给众人,也都不再感到震惊,齐声笑了起来。
瞬时,议事厅里发出不同的笑声,彻底扫除了曹家这半年来的阴霾。
“小封,你是怎么修复灵纹的?”
待笑声渐歇,曹皑问出了大家最关切的问题。
曹封早有预料,为保祖融之事不外泄去,故作茫然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最近胡乱吞服各种灵丹药材,不知怎么就……”
话音未落,曹谟突然直起上半身,纤长手指死死扣住轮椅扶手,“小封,你且仔细想想都用了哪些药材?,此事关乎药理之道,非同小可!"
曹谟主管家族药房,在医道一途研究颇深,此刻眼中迸发出骇人精光。
“三叔,我就是死马当活马医,随手抓来便往嘴里塞,我也不记得了。”
曹封尴尬笑笑,别说没吃,就是吃了他也不记得。
曹谟闻言浑身一震,重重靠回椅背,望着藻井雕花长叹:"天意弄人啊......若日后想起丁点线索,定要即刻告知我。"凹陷胸膛剧烈起伏,显是心绪难平。
曹封连声应诺,心下却苦涩难言。实在不是自己想瞒着大家,只是这件事太过离奇,若是走漏风声,只怕要为整个宗族招来灭顶之灾。
曹义见这些人婆婆妈妈的,熊掌一般的手拍了拍曹封的肩膀,大大咧咧地看向众人。
“管他那么多干嘛,你们忘了,小封这小子可是天才,这不是很正常嘛,现在咱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明日便让西街那群杂碎……”
"二叔!"曹皑突然截断话头,并指抹过茶案,水渍升腾成雾,但见家主以茶代笔,在案上写下"地阶四重天"五个淋漓水字,转瞬又被蒸腾气劲抹去。
厅内寂静无声,只有檐角铜铃无风自鸣。
梁间阴影微动,祖融残魂注视着下方心照不宣的颔首,唇角牵起半缕清风,轻叹:"倒是个明白人。
此时厅门忽开,曹仁探进半个身子待要通禀,却见家主袖中飞出枚玉牌:“敲震天鼓,开宗祠,凡血脉子弟半刻钟内..."
余音散入骤起的风里,惊起檐下十三连珠铜铃
………………………………
家族子弟列阵庭中,晨光描摹着十七张年轻面容。
当众人发现站在议事厅内的曹封时,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曹封,这些目光中有惊喜、有喜悦、有羡慕、还有不解………
"半年前那场变故..."曹皑声音裹着灵力传遍庭院,"有人看见曹仁背着浑身是血的曹封闯进药庐;有人目睹曹谦翻遍古籍配制灵药;更有人..."他指向队列最末的瘦弱少女,"曹芸,你为采冰魄草跌落寒潭,可曾后悔?"
少女昂首出列:"芸儿的命是封哥从兽潮里抢回来的!"
“好,这半年来我耳中从未听到半点落井下石之言,眼中从未见到一丝幸灾乐祸之意,身为家主我很欣慰,你们都是好样儿的……”
晨光破晓,台上的曹封再听不清后面的话,只见众人眼底跳动的星火——那是半年来无数个深夜,曹芸悄悄放在他窗前的药囊;是曹仁佯装醉酒,却把祖传护心镜塞进他枕下……
曹封指尖蜷进掌心又松开,才发觉手在抖——原来这副总被夸赞稳得住的身板,此刻竟像被冷风扫过的枝条般,止不住地颤。
曹皑扫视着台下每一张年轻且充满活力的脸,大手一挥,利落宣布散会:"下次家族会议,我要看到你们的成长!"
话音未落,子弟们眼中已燃起炽热的斗志。
血脉如同无形的纽带将众人紧密相连,这份溶于骨髓的羁绊,让每个曹家人都能感知到彼此脉搏共振的力量!
家族荣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冠冕,而是代代相传的生命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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