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梅雨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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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饺子,回到学校门口,他把自行车还给张蓉蓉,算是松了一口气,道:“那谢谢你好意,我回去了,你自己骑车慢点。”
张蓉蓉笑着说:“这周六市影剧院放《庐山恋》,我没看过,你请我。”
即使再傻,他终于感觉不对味道了,和人姑娘看爱情电影,那可是要耍对象的节奏啊,赶紧说:“学校要期末考试了,估计没时间。”
张蓉蓉立马推车自行车要走,杨一木在后面,倒也不好拦着。
张蓉蓉推着自行车,刚走几步路,又停下来,回头问:“你是不是在新华书店摆摊的?等哪天我抽空过去看看。”
杨一木一个头两个大。
张蓉蓉见杨一木又这德行,恼道:“咋了,你不欢迎我?还是舍不得你那几个虾?”
看着张蓉蓉要哭的样子,杨一木觉着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只得不好意思的,道:“不是,不是,肯定欢迎呀,你来,我管够。”
张蓉蓉高兴地上车走了,骑了一段距离,突然又回头喊了一句:“大骗子,再见。”
说完,还没等杨一木反应过来,又加紧脚蹬,一阵风一样地跑了。
杨一木觉着,搭理她简直是个错误。
他看着远去的身影,搞不明白,这算怎么一回事?也真的希望自己是多想了,从生理年龄来说,自己比她小一岁。从心理年龄来说,自己比她爷爷都大。
他暗道:“姐你赶紧回来吧。”
不管这姑娘对自己有没有想法,只要林芳回来,以后都能让她避着自己远点。
可又犯愁,林芳回来到底怎么解释?好有压力!
梅雨季节终于还是来了,到处蒙蒙细雨一片,没人有心思欣赏缠绵的美丽,一连下了几天几夜。
就在这潮湿的寂静里,杨一木结束了第一个教学季,后面就呆在小院面对着嘀嘀嗒嗒的雨水发愣。
这雨就好像永远下不停一样,天天带着一股霉味。
空气湿度大闷热,衣物很容易发霉,安州人管这叫“霉雨”,再往南一点比如无锡、常州那边又叫梅雨,因为也是梅子熟的时候。
就是汶河,没有丁香一样的姑娘,曼妙身影,美轮美奂,撑着油纸伞穿过悠长的雨巷。
现实就是土路泥泞不堪,出门浑身都是泥巴。
这些日子,杨一木几人糟心坏了,下雨他们可就没法去市里摆摊了,每天不光少了大几百的收入,而且到处是稀泥窝。
闲着心里快长出鸟来了,林东和他小对象带了些鱼肉过来,闹着让老张展示一下厨艺。
老张让方强拿来桂皮、丁香、豆蔻、花椒、八角、葱、香油、冰糖一应材料,然后就开始热忙活,哚、哚哚,哚……即使上辈子见过不少次,这会儿见了老张那富有韵律的刀工,仍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境。
林东惊叹道:“张师傅,光想着你会烧虾,没想到你厨艺这么高,你将来一定要教教我,太厉害了。”
“刀工是厨师的基本功,水磨工夫,肯耐下性子,你一样能成。”老张笑道。
等所有的菜上桌,又叫来方师娘和老张老婆。
七个人坐齐,杨一木看着一桌子菜,光看着都想吃,闻着更想吃了,隔了一辈子了,能不想吗?
比如最简单不过的扒鱼头,点缀碧绿的香菜与晶莹的酱汁,顿时令人眼前一亮。
杨一木夹了一块鱼吃到嘴里,鱼肉鲜嫩,汤味浓郁,甜而不腻,恰到好处,跟上辈子做得一样好吃,不由地夸道:“老张,你手艺还没丢,做的不错。”说完,就觉得自己失口了。
好在几人都没听出毛病来,桌上一碗红烧狮子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嫩而不烂,方强和林东一人拣一只往嘴里啃,头不抬地竖起大拇指道:“好吃,真好吃。”
就连一旁的方师娘一手捧着面碗,另一手持一根黄瓜,边吃边说道:“恩,我从来没想到,干拌面都能做的这么好吃。老张师傅,以后我要跟你多学学,多少年了,没吃过这么顺口的菜了,不错,不错。”
“哎,手艺丢了多少年了,你们吃着顺口,我就觉得值了。”老张嘴上说的谦虚,可是还是掩盖不了那股得意劲。
一直扒在边角闷头吃饭,从来不说话的林东小对象,突然插话道:“张师傅这手艺,要是开饭店那该多火啊。”
方师娘也跟着开口道:“就是啊,老张师傅这手艺也不能埋没了,可以试试。”
杨一木一听,心里一动,想着富平、治春、小觉林马上陆续恢复开业了吧,老张这种专业级别的怎么也能比一比吧?安州号称的十大老字号美食餐馆,他也吃过,也就那样,大概也就是全国四大菜系之一的名声在外,又是明清时期盐商宴文化加持。真正从手艺来说,老张这手艺绝对不会差的,要不就开个饭店?
杨一木笑道:“还别说,还真行,咱就开个饭店,老张你觉得呢?”
老张瞅了杨一木一眼,疑疑惑惑,欲言又止。
方强见他扭扭捏捏,就不乐意地说道:“老张,咋了,我哥对你这么好,你装那熊样做啥,说吧,有什么不乐意的直说。”
老张脸一红,更不说话。
杨一木笑着说道,“老张,你放心,咱合伙做,我做着学校副校长,人也走不开,本钱我出,饭馆你管,也就是说你当老板,我不插手,也自然少不了你分红。”
老张愣了下,这才抬头说:“还,还有分,分红……?”
方师娘老成些,早看出了老张的意思,心想这老头还是需要拿捏下,别见着杨一木心善,就能没脸没皮的往上贴,于是开口道,“老张,让一木出钱,要不你试试?他出钱,他是东家,你管事,你就相当于掌柜,按安州这边老风俗,管事儿的分红是一成,年底另按一年红利多少打赏,是这个规矩吧?”
老张一想,自己也老了,手艺也荒了这么些年,再不折腾也没机会了,好歹以后日子也不能比现在差了,一咬牙道:“既然看得起我,我就接了。不过我求你个事?”
杨一木道:“你说,只要能做到,我都答应。”
老张吧唧吧唧抽了口烟,道:“我只有一个闺女,可嫁得不好,我想能不能等饭馆做的差不多了,我把我闺女接过来帮忙,你放心,绝不吃白食的,她从小就跟着我,也是做的手好菜。”
杨一木笑着说:“我以为多大个事,以后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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