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想要钱?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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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月微微勾起嘴角。
“啧啧,今儿个的日头是打从西边升起来了?咱们的信大爷有一日也会觉得一个月的月钱多呢。”
沈明月冷笑两声,不慌不忙地坐进黄杨木的圈椅中。
“西府上下才多少人,一个月的月钱统共才多少?信大爷好好算一算,府里下人一个月的月钱,还比不过信大爷在外头吃一次花酒用的钱多呢!”
裴信的脸好似吃多了酒一般,唰一下便红了,就连说话也都有些结巴。
“你……你胡说!我何曾吃过花酒了!”
沈明月便扬声喊了瑞香来:“把孙大管事前儿个给我的账本子拿来。”
裴信越发不自在:“什么账本子?”
沈明月越是不搭理他,他心里越是发虚。
“沈明月,你不要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便时时刻刻拿账本子出来压人!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若不是嫁给了我,到现在还是个叫人瞧不起的商户女!”
疏忽间,沈明月的心口便猛地一阵剧痛。
终于说出来了。
原来在裴信的眼中,她始终是低贱之人。
可从前……从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会儿他们新婚燕尔,也曾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那情深义重的信郎就是装出来的?
见沈明月始终一言不发,裴信越发摸不着底儿。
想再说两句狠话,又怕说得重了,伤了沈明月的心。
得罪了沈明月,他找谁要钱去?
“小月,你仔细想想吧,自从你我成婚,我待你可不薄,方才生气,也是因为你太过奢靡之故。”
“家中都没钱过年了,你还要装面子,见东府赏下人们月钱,你也跟着赏,你还是个当家的奶奶呢,就一点儿都不为家里的生计考虑?”
沈明月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裴信。
“我不为家里的生计考虑?信大爷说这个话,良心不会痛吗?自从嫁到你们家,你跟夫人就成了甩手掌柜,把家里的烂摊子都丢给我。”
“享受的时候,你们娘儿俩次次不落,要出钱的时候,你们躲得比谁都快!”
既然撕破脸,那索性就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摊开了说。
“裴信,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别想再从我手里抠一个子儿!想花钱,那就自己挣去!”
说话间,瑞香已经取了账本回来。
沈明月朝着裴信指了指:“把账本捧给咱们的信大爷,叫他好好瞧瞧,他这几年在秦楼楚馆是如何一掷千金博得佳人一笑的。”
裴信抓起账本,翻了几页,便脸色大变。
“沈明月,你竟然叫人跟踪我!”
“我何需跟踪你?”沈明月笑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需要我沈明月费心思?这上头的账,是花柳巷子的人跑到家里来要的!”
裴信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从前她还没想着叫人跟踪裴信呢,这往后可要仔细盯紧了裴信,也好早点把那外头的俏佳人揪出来。
“你……你胡说!”
裴信抓起账本,便一页一页地撕烂,一边撕账本子一边骂沈明月是毒妇。
“大爷爱撕就撕,这样的账本子,我那里还有好几本呢,哦对了,我忘记跟大爷说了,那日国公爷也瞅见这账本子了,要不然,国公爷怎么会动那么大的怒火呢?”
“我爹……我爹也知道了?”
裴信登时便手脚发软,身子摇摇晃晃,好似要随时跌倒一般。
丫头们慌忙扶住了他。
一股恶心再次涌上心头。
沈明月恨不得生生戳瞎自己的双目。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从前竟要死要活地喜欢着裴信这种男人。
真是恶心。
“小月,我……我错了……”
“大爷快打住吧,”沈明月不耐烦地起身,“我在外盘点铺子,忙了一日,不想再跟大爷扯皮,大爷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同床共枕几年,沈明月太了解裴信的性子了。
要不是急了,裴信肯定不会像今日这般跳脚,露出难看嘴脸。
催了裴信两次,裴信才小声道:“小月,萍儿去了,马上就是头七,我现在又出不去,就想着吩咐底下人去祭拜她一番,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些钱,我叫人买些香烛纸钱?”
呵呵,原来是为了要钱。
怪不得知道多给下人发一个月的月钱会着急成这个样子呢。
“大爷不用心急,待在家里好好养身子,我叫人去祭拜便好。”
“不不不……”裴信忙开口阻拦,“小月,还是把钱给我,我叫人去吧。”
沈明月狐疑地盯着裴信,瞅见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便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想必买香烛祭奠连姨娘是假,给外头的美娇娘送钱是真。
“大爷这个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都是祭拜,你去我去有什么不一样?”
裴信越发紧张。
沈明月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
他不敢抬头看沈明月,踌躇半天,才搓着手道:“萍儿……萍儿是带着怨恨走的,小月,她心里恨你,你若是去祭拜,她怕是会走得不安生。”
“呵呵。”
沈明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裴信也就这点出息了,撒谎都不知道找一个像样一点的借口。
“她连萍是个什么东西!她恨我?我还没恨她呢!大爷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必给大爷钱了,她既然这般恨我,用我的钱去祭拜她,想必她也不会安生的!”
“你……”
沈明月转身就走。
回了内室,把门一甩,便喊了蜀葵绣球进来服侍她沐浴更衣。
躺进宽敞的浴桶里,被温热的水包裹着,沈明月才觉得浑身舒坦,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直到水有些凉了,她才起身,任由丫头们服侍着换上了小衣。
“奶奶,”瑞香走了进来,“大爷叫了小子,找了他素日不常佩戴的玉佩,让小子送出去换钱使唤。”
“叫他去吧,咱们家大爷这样的东西怕是有好几箱子,足够他花销一阵子了,瑞香,你出去吩咐孙管事,让孙管事嘱咐咱们家的当号,若是大爷去了咱们家的当号,便给我往死里压价。”
一想到裴信那窝囊样子,沈明月便觉得恶心,躺在炕上还睡不着。
翻来覆去半天,忽地瞧见幔帐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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