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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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沈卿晚一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下巴处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混合着冷冽的龙涎香,格外刺骨。
李福全小心翼翼地起身,尖声尖气地对沈卿晚说道。
“沈姑娘,您也别怪奴才多嘴。这凤栖宫,真不是谁都能住的。您呀,赶紧收拾收拾,换个地方吧。”
沈卿晚缓缓起身,拍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静。
“李公公说的是,这凤栖宫金碧辉煌,确实不是我这种身份能住的。劳烦公公了。”
李福全见她如此识趣,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招呼小太监们将沈卿晚的东西搬了出去。
转眼间,原本热闹的凤栖宫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满地狼藉。
沈卿晚冷眼旁观这一切,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住在哪里,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要活下去,活到完成任务的那一天。
“沈姑娘,您的东西都搬好了,陛下给您安排了长乐宫的偏殿。”
李福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卿晚的神色,生怕她一个不满意,自己又要遭殃。
“长乐宫?”
沈卿晚微微蹙眉,这长乐宫地处偏僻,是宫中最冷清的宫殿之一,萧烬将她安排到那里,分明就是想让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怎么?沈姑娘是对长乐宫有什么不满吗?”
李福全见她皱眉,连忙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长乐宫人手不足,我身边这些宫女。”
沈卿晚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乌泱泱的宫女太监,这些都是凤栖宫的配置,如今她被贬,自然不可能再留着这些人。
“陛下说了,沈姑娘身边只留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即可。”
李福全连忙说道,生怕说晚了沈卿晚又要多想。
沈卿晚心中冷笑,一个宫女?
萧烬还真是“体贴”啊。
她环视了一圈身后的宫女,最终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问道。
“李公公,我能带走阿无和小桃吗?”
李福全愣了一下,这两个宫女他自然是知道的,是沈卿晚进宫后,一个是从浣衣局调来的,一个是凤栖宫的。
李福全仔细回忆了一下宫中规矩,沈卿晚如今根本没有册封的帖子,那就只能按照最低的位份来算,一个宫女。
“这。”
李福全面露难色,为难地看向沈卿晚。
沈卿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微微一笑。
“李公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只是想留下两个熟悉的面孔,难道这也不行吗?”
李福全为难地搓着手,面露难色,“沈姑娘,这这于理不合啊。您如今还未曾册封,这身边只配留一个宫女伺候。”
他这话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宫女太监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长乐宫哪能跟凤栖宫比啊,这沈娘娘怕不是故意的吧?想要带着阿无跟小桃去过苦日子。”
“就是,谁乐意放着好好的凤栖宫不待,偏要去那冷宫一样的长乐宫,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要我说,阿无还不如直接留在这里,跟着她去那长乐宫,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呢!”
这些话语尖酸刻薄,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在沈卿晚的心上。
站在人群中的阿无,听到这些话,着急地打着手语,想要为沈卿晚辩解。
小桃见状,连忙拉住阿无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随后,她走到沈卿晚身边,柔声说道:“沈娘娘,您就带着阿无吧,我没事的。”
沈卿晚看着小桃真诚的眼神,刚想开口拒绝,小桃却突然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娘娘,您忘了,我还能回陛下身边,可阿无是要被他们欺负的。”
沈卿晚猛然回头,果然看到阿无正焦急地打着手语,而周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则是一脸嘲笑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恶意。
沈卿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指着阿无,对李福全说道:“我就要她了。”
李福全瞧她终于松了口,暗自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连连点头,陪着笑脸道。
“哎哟,好好好,沈娘娘既然有了决意,那就带上阿无一起吧。”
沈卿晚没再搭理身后那些叽叽喳喳的宫女太监,径直转身,招呼阿无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从凤栖宫迈步离去。
阿无背着个简简单单的小包袱,脚步怯怯地跟在沈卿晚身边。
她低头不言,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不安。
沈卿晚走了几步,脚下忽然顿住,转过头见阿无的脸上那股忐忑模样,心头软了下来。
抬手拍拍她的发顶,低声轻道:“别害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阿无猛地抬头,视线碰上沈卿晚的脸,眼中有些奔涌的泪意,她用力点点头,像是把全世界的信任都交了出去。
李福全走在前方,瞧着主仆二人这番情深意重的样子,心里酸了几分,又暗暗摇头。
心道在这深宫里面,说什么感情,哪有情义可以当真?
今日还是亲密无间的姐妹,明日翻脸做起对手,比那些毒蛇还要狠!
不过面上肯定是没办法说出来这种话的。
“沈娘娘说实话,这长乐宫嘛,虽说地儿偏僻,可胜在冷清。”
“没有其他娘娘打扰,您住进去了,那就是这宫里的***啊。”
李福全边走边絮絮叨叨,话里带着几分腆着脸的献殷勤。
他向来知道永远不要在一个人落魄的时候去踩一脚,指不定人家什么时候还能起来呢。
沈卿晚听罢,淡淡笑着,一句话都没接,只把笑意扔了回去。
她心里直叹:一宫之主?
在这腥风血雨的后宫里,哪怕是皇后,什么头衔还不是为了权与利,虚得很呗。
一路穿过重重宫门之后,几人停在一处寂静的宫殿门前。
李福全指了指宫门,眉眼堆着笑:“沈姑娘,到了。这就是长乐宫。”
沈卿晚抬眸细看,却只瞧见一片破败的景象。
朱漆的宫墙斑驳开裂,宫门上的匾额褪得快认不出字了。
只隐约看见「长乐宫」三个字还挂在上头,随风摇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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