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说完，抱起沈之念，在黑夜中往另一个方向，施展轻功飞去。

夜风又开始刮了起来，吹得沈之念脸颊生疼。

萧衍低头，看到沈之念被风吹红的脸颊，轻轻地将她头按进自己怀里。

“风大，躲一会儿。”

“嗯......”

沈之念顺从地依偎在萧衍怀里，于是萧衍也看不到了沈之念的表情。

沈之念闻着鼻尖熟悉的龙涎香，轻轻叹了口气。

她刚刚说萧衍不要脸，不过是在找些有趣的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她怕萧衍看穿她的心思。

当暗卫向她转述那句“朕只庆幸，坐在皇位上的，是朕”时，心底那种难以言说的悸动，几乎就要藏不住了。

好险，差点就心动了。

又或者，她早就心动了。

风“呼呼”在耳边吹着，不知过了多久，萧衍停下了。

沈之念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眼前的建筑十分熟悉。

已经是深夜，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女子的娇笑声，男人的恭维声，在这一方天地起义地融合在一起。

竟然是之前她设计贺凌枫来“捉奸”时的那个琴坊。

“上次你让朕在这里装男妓，朕还没有找你算账。”

萧衍抱着她，直接跃上了最顶层的小楼上。

上面奇异地安静，下面的歌舞生平成了隐隐约约的背景音，小楼很高，最高一层，能俯瞰周围的环境。

周围的屋子全都黑了，只有他们脚下，还在纸醉金迷。

“陛下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陛下还想装男妓吗......唔！”

沈之念在夜风中，冷不防被萧衍吻住。

这个吻很奇怪，不像萧衍平时那么霸道，但也不轻柔，唇齿厮磨，极尽缠绵。

或许是这里的风景太美，或许是没了旁人打扰，沈之念完全沉浸在这个吻中，抛去了脑海中的一切杂念，只专心当下的风月。

这个吻很缠绵，却不带什么情欲。

一吻结束，沈之念竟觉得心中无比平静。

“陛下带我来这里不会就为了这个吧？”

“朕没那么多闲工夫，带你非那么久就为了来这儿亲个嘴。”

沈之念瞧他：“那是要干嘛？您不会荒唐到在这四处漏风的小楼上......”

萧衍抬手轻轻敲了一下沈之念的脑袋：“你这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

沈之念摊手：“那您到底要干什么？”

萧衍拍拍手，暗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架琴。

“弹给朕听。上次朕被你戏耍一番，你得让朕开心开心，朕要听你弹琴。”

沈之念没有想到，萧衍所谓的“收拾她”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弹个琴？”

萧衍点头：“是啊，弹琴，但是......”

萧衍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但是要每天晚上都弹给朕听。每天。”

沈之念很想问他，每天是什么意思？

萧衍可以给个期限，十天，一百天，还是一年。

可“每天”这样虚无缥缈的要求，令她说不出的难受。

“弹到什么时候呢？”沈之念轻轻问。

是要到他们的交易结束吗？

后面这句，沈之念没问。

萧衍也没听出来任何不对劲，只是在小楼的桌边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起码三首曲子吧？以后的话......每天半个时辰。”

萧衍估摸着，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这里风大，太久了怕沈之念着凉。

沈之念微微颔首，让暗卫将琴架起。

她已经很久不弹琴了，初碰琴弦时，还有些生涩，几句之后，逐渐流畅起来。

沈之念琴技过人，起先，楼下的客人，只是在靡靡之音中，隐隐约约听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琴音，那琴音不远不近，旋律勾人，但又似乎在挺远的地方，被风吹散，听不清楚；

后来几乎整个琴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琴师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聆听风中那一缕勾人无比，又捉摸不透的仙乐。

公主也在琴坊。

她与几个好友正拥着美男，尽情畅饮玩闹，渐渐的，连她这里，也安静了下来。

“真是妙啊......公主何时养了这样琴技惊人的琴师？怎么我们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吃独食？”

萧羽摆摆手：“我也是第一次听到，闭嘴，好好听着。”

公主发话，无人再敢言语。

直到三首从未听过的曲子结束，众人才如梦初醒。

几乎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琴师，有惊世绝艳之姿，一定要一睹真容！

若是能招进府中侍奉左右，那更是人生一大美事。

然而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打探，萧羽只是笑而不语。

被问得烦了，才敷衍道：“别想了，不是我这里的琴师，你们弄不到人的，我也弄不到。”

“公主说笑了，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和公主抢人呢？”

萧羽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呢？我抢不到的琴师，还能是谁的人呢？”

有回过味儿来的，暗暗猜测这是不是公主专门调教出来给皇帝，或者太后的人。

也都不敢再问了。

只有萧羽知道，萧衍怕是闹到她这里来了。

估计是带着小情人儿上楼看风景去了。

“年轻真好啊......”萧羽举起酒杯：“人生得意需尽欢，来啊！喝酒！”

酒液顺着喉咙滑下，萧羽神色晦暗不清。

萧羽的直觉异于常人，她总觉得，沈之念是萧衍这一辈子的劫。

萧衍前半生，算是人生得意，可沈之念出现了，他还能得意多久呢？

别最后成了没人要的那个吧？

......

沈之念弹完了三首曲子。

萧衍如约将她送回了贺府，并告诉她明晚暗卫还会来接她。

沈之念轻轻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准备同贺凌枫和离了。”

“朕知道，朕这边......总之，给朕一些时间，朕与你的交易从来没忘，你不想和他做夫妻，朕会想办法让你如愿。”

只是因为交易吗？

沈之念摇摇头，将这个疑问压进心底。

只是因为交易，就再好不过了。

沈之念回去之后，很快就休息了。

今日  她回来，贺夫人和贺苒苒并不知晓。

明日那两人得了消息，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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