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林昭月卷土重来
沈之念仗着太后疼萧衍,又仗着萧衍疼自己,根本没把太后的训斥当回事。
心里没当回事。
但明面儿上的功夫还是要下足的。
沈之念没有狡辩,只是老老实实跪在太后脚边。
“太后息怒,今日一定不劳烦太后,臣女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处理。”
“还有......”
沈之念声音低沉下去,还带着几分无奈:“若是太后实在不喜臣女与陛下往来,臣女日后不会再进宫了。”
太后冷哼一声:“你说了能算?他出宫去找你也是一样!”
沈之念轻叹一声:“太后,您也知道臣女的苦处,臣女可以避着陛下,但陛下要来,臣女还敢抗旨不成?”
“若您实在烦心,不如赐给臣女毒酒一杯,或者白绫一条,臣女走了,这后宫也就安宁了。”
“你!”太后被气的不轻,指头都快戳到沈之念眼珠子了:“你以为哀家不敢?!”
“太后您是什么身份,您当然敢!您就是杀我十次,旁人也说不出半句您的不对来。”
“可是太后,您不与我计较,是因为心疼陛下,心疼他难得有了我这么个解闷的小玩意儿,不忍他不开心。”
“帝王风光,但也身不由己,陛下有太多迫不得已,您不忍他这点小爱好也没了,才会一再容忍。”
沈之念面对别人,一向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
她先是捧了太后一手,将她的一切指责归结于作为母亲的“爱之深责之切”,又把自己贬低,说成小玩意儿。
果然,太后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让沈之念起来了。
“虽然你们胡闹,但哀家听你这么说,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帝王无情,但他是帝王,日后发生什么,旁人只会说这是你的不是。”
“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很好,皇帝一时兴起,你可要守住规矩。”
“否则陷进去了,哀家也怕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落得个huo国殃民的下场。”
太后说这话,既是敲打,也有同为女人,对沈之念身不由己的同情。
沈之念从前就不讨厌太后,如今更觉得她没有想象中那样无情。
“臣女知道了,太后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您要是不想见臣女,臣女就回去和贺将军一起。”
太后叹一口气。
她今日数次动怒,到底是年纪大了,脸上显出几分疲态。
“罢了,让你陪着是哀家自己说的,那日也有那么多女眷听到了,就陪哀家一起赴宴吧。”
“对了,皇帝呢?”
沈之念忙道:“已经亲自去盯着了,陛下对您真的很孝顺。”
太后心里好受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太后的生辰宴会正式开始。
萧衍坐在上位,太后的座位就在萧衍手边。
沈之念扶着太后进来之后,便很自觉地想要回到贺凌枫身边去。
没想到萧衍还没开口,倒是太后先道:“就在这儿,伺候哀家用膳吧。”
萧衍一愣,而后十分欣喜:“朕就知道,母后最疼朕了。”
太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道:“哀家是怕你待会儿老盯着那边,惹人怀疑!”
萧衍才不管那么多,心情极好,立刻宣布宴席开始。
又催促沈之念给两人倒酒,他要先敬太后一杯。
太后这一杯酒喝的是不情不愿。
沈之念看着这母子二人的相处,忍不住会心一笑。
酒喝开了,太后的贺礼也一件一件抬了上来。
贺家的贺礼是她亲自准备的,中规中矩,如今贺凌枫正是水深火热,还是低调些好。
其他人也是一样,给太后送礼,讲究的还是一个好看,大气,最重要的是不逾矩。
因而与往年一样,没什么惊喜。
直到林家的贺礼被抬上来,群臣才有了一些骚动。
林家献上的,是一棵玉雕的山茶花。
这玉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在大师的雕刻下,白玉成为洁白盛开的山茶,黑玉作为枝干和茎叶,为其衬托。
这玉质地极好,油润细腻,在大殿的烛光下散发着盈盈光芒。
但这都不是令众人骚动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这玉石,乃是太后家乡独有的白墨玉。
白墨玉十分奇特,天生墨玉与白玉相辅相成,且泾渭分明,没有过渡,是雕刻的好材料。
二十年前,南蛮铁骑踏入太后家乡,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先帝亲自率军出征,斩敌军首领于马下,那是先帝的成名之战。
可惜那座仅有的白墨玉矿山已经被敌军炸毁,掘地三尺将所有好玉销毁,向先帝和太后示威。
自此白墨玉绝迹,先皇寻遍天下,也没得到几块,后几年,这种玉甚至成为了传说,再无人见过。
太后失态地站起身来:“这......这当真是白墨玉?”
林大人行礼:“回太后,正是白墨玉,是臣从半年前就开始四处寻访,最终在民间找到了一块没有雕刻的原石头。”
“臣听闻山茶花是先帝与太后的定情之花,自作主张雕刻了这一株山茶。”
太后不知是不是想起先帝了,眼眶有些发红。
沈之念暗叹一声,林家好手段。
当年先帝本不用亲自出征,只是看太后操心家乡,夜夜垂泪,于是亲自上阵。
临行前,先帝对太后说:“朕亲自去,等朕回来,给你带你家乡最好的白墨玉,摘你最爱的山茶花。”
这事情,也是一段佳话。
如今看太后的反应,林家今日要出头了。
果然,太后大喜,令人赏赐林家。
林大人领了赏赐,又道:“上次小女在宫中冲撞太后,回去后寝食难安,找这玉石,她也下了大力气,又亲自盯着工匠数日,方才完成。”
“臣不求太后原谅她的鲁莽,只求太后不要再因那日之事生气了,贵体要紧。”
太后都快忘了那一茬,经他一说,才想起来。
于是摆摆手道:“姑娘年纪小,你们多教教就是了,下次女眷进宫,也带她一起来。”
林大人又道:“多谢太后。小女今日只进宫送了玉石,怕您见了她生气,就出宫候着了,下次一定来。”
太后一愣:“这么冷的天,她候在宫外?”
“是。她说虽不能亲自进宫贺寿,离您近些也好。”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太后因着贺礼,不能太不给面子,便让人将林昭月接进来。
林昭月不声不响,竟成了今夜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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