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有些纳闷，我见都没见过你，你跳出来说失望干什么？总不能是对我失望吧？

黄泉的确不是单纯对这个男子失望，他虽然年轻，但对于人性还是有着足够的认知的，从来都不觉得全世界都是好人，也不觉得所有人都有高尚的品德、足够的自控能力。

凡人多恼，人心复杂，向来如此。

甚至，他都不是在责怪洛玉琼看管不严，也不是在责怪安全部门审核有纰漏，因为以安全部门的严谨，筛选出来的人绝对是身世干净的良家子，甚至就连性格都是考虑过的，至少也是品学兼优、驯良温和的学生。

至少曾经是这样的良家子。

但是，在突然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力量，获得了超出普通人的地位之时，又有多少人能保持这样的品性呢？

至少眼前这个男子根本抵挡不住。

那换做是其他更加不堪的普通人，又有几个能保持住最起码的三观，不直接堕落为狂妄之徒呢？

黄泉真的很失望，按照这样的开端来看，给全人类传授修炼功法这事还真不一定算得上是善行，到时候会有多少野心家崛起？又会有多少人堕落为狂魔？人类到底是能进化到人人如龙、人皆尧舜，还是直接沦为完全的弱肉强食的黑暗时代？

黄泉的意志非常坚韧，即便是在修炼时遇到任何困难都不曾放弃过，即便是被狂暴的灵气侵入身体，随时可能身躯崩溃时也没有害怕过，但现在他是真的感到失望充斥心头。

当他自己都感到气馁的时候，再强的意志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不过，这也不代表黄泉的坚韧意志就成了摆设，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将这一时的失望气馁给抛之脑后了。

无非是在第一批筛选的人里出现了少许失败，并不能动摇让全人类都能进化的决定，但这个开头也的确让黄泉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最初的谨慎是很有必要的，以后必须要更加严格地挑选传授对象。

只要有镇得住场子的人在，就不怕普通宵小会闹出大乱子来。

……

这时，另一个同样身怀血气的男子也终于回过神来，小步跑到黄泉身边，目光惊疑不定地盯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程咬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赶紧放开罗学长！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信不信？”

虽然还在放狠话，但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倒不如说是下意识地搬出训练馆来给自己撑腰，只可惜他刚才没有站在边上，没听到黄泉和他口中的罗学长的对话，否则必定会反应过来，他此时所依仗的训练馆对黄泉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黄泉目光一冷，正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俩败坏门风的玩意儿，结果刚回过头还没说话，边上就传来了颜如冰的声音。

“黄泉，这是怎么了？你为何擒住这个男生，难不成又有什么冲突吗？”

扭头看去，只见颜如冰也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的边缘，而颜如玉则是半挨半靠地贴着自家姐姐，充满好奇地看着。

这姐妹俩见黄泉离开良久都没有回来，便一同下车找过来了，结果刚一挤过人群进入中心，就看到黄泉随手擒住一个年轻的男子，而且对方还一副惊惧的模样，不明所以的颜如冰自然是得开口问一问。

毕竟刚才在饭店里的时候，黄泉就随手把几个壮汉给打.倒在地，还动手将罪魁祸首的侯财给打得不省人事，场面一度血腥的不行……虽然是为了帮她，所以动手有理有据，但现在要是又跟人打起来，那就不太好收拾了。

而且……颜如冰也不希望黄泉会是那种狂暴无比、动不动就出手伤人的狂妄之徒，为了避免是黄泉无理取闹，她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倒是颜如玉有点醉醺醺地靠着姐姐的肩膀，一双美眸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喝多了导致的，还是不嫌事大的小魔女一面又展露出来了。

两人的出场自然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围观的路人见了只是感到眼前一亮，觉得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但那两个男子见到两姐妹时，却明显愣住了。

尤其是在看到颜如冰时，两人的目光中都透露着相同的意外之色，嘴角嗫嚅着开口：“颜教授？您怎么会在这里？”

兴许是见到颜如冰实在太过震撼，导致他们一下子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朴素的大学生，面对着学校的教授就下意识的收敛了些。

没办法，主要是颜如冰作为教授，在学校里的名气实在有点大，绝大多数人虽然没有机会能蹭上她的课，但都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也就黄泉一天到晚不在学校呆着，所以才没有意识到她的地位特殊。

这两人的声音也让颜如冰将目光投了过去，但显然颜如冰也并不会记得学校里的每一个学生，更别提这根本就不算自己的学生，所以她的目光只是淡漠地在他们的脸上转了两圈，便又看向黄泉。

黄泉见到颜如玉和颜如冰都过来了，自然也不好对这两个男子再动手，一方面是这场合也的确不适合严惩，何况他们的行径也还没到自己要下重手的程度，另一方面……

正如颜如冰不希望黄泉是个残暴的人一样，黄泉自己也不想在颜如玉、颜如冰的心里留下一个残暴的形象。

不过事情还是得说的，他拽着手中的男生，沉声说道：“这俩都是清华的学生，但是却在外面仗着点力气，跟陌生人打架斗气……准确的说，是在欺凌别人。”

他没有提起训练馆的事，毕竟这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而且训练馆背后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没法跟颜如冰解释的太清楚，只能言简意赅地将这两个男生的最大过错给说了出来。

不过颜如冰又不是笨人，仅从这只言片语就已经听出了关键，再看这场地中的双方对峙的情况，已经明白了许多。

所以，她的脸色也同样冷了下来，那股子冰山的气息又逸散了开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酣战。

眼见她此时的气场发生了变化，黄泉竟霎时间有些怀念，自己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没见过颜如冰的这般模样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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