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和姬存希闹得很僵？”

叶轻舟道，“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关注这件事？母皇，虞皇，苏明珠，惜玉等修士都向我求证，难道我和姬存希有矛盾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也许是因为你对她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会这样不可思议。”

叶轻舟摊手，“阿姟，你知道的，我失去了很多记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对姬存希很好。如果我真的从前对姬存希很好，那也只能说明从前的姬存希值得我的好。”

“如今…姬存希仅仅因为我不肯包容所有女人，就说我可恶。我好说歹说，她却非要道德绑架我。我又不是泥娃娃，还不能有点脾气吗？”

凤姟道，“我只是怕你恢复了记忆后会遗憾和尴尬。”

叶轻舟道，“失去一个屡次三番道德绑架我，不成功就对我恶语相向的蠢人朋友，有什么值得遗憾？”

“既然你们都说我们是朋友，那我和她应当是平等关系。姬存希有提出我不包容一切女人就比男人还恶毒的自由，我也有远离道德绑架我的人的自由，不对吗？”

“交朋友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受气，你看我像是喜欢受气的吗？”

凤姟笑道，“你自然不是，只有你让别的生灵受气的份。”

“那不就对了，让别的生灵受气是本事，因别的生灵受气是窝囊。我不要做窝囊的女子，我要做有本事的大女子！”

凤姟温声道，“我知道，终有一日，你会成为盖世英雌！”

叶轻舟颔首，“还是阿姟会说话。阿姟，我问你，为什么那些修士这么害怕婉君？明明婉君补天拯救了无数生灵免于横死，但她们一点也不感激婉君，反而对婉君讳莫如深，避之不谈。”

“而对于和婉君容貌相似的我，她们不问青红皂白，就疏远我，厌恶我。我觉得她们没有她们嘴上说的那么正义，她们只是害怕我这张脸，害怕这张脸的另一个拥有者——婉君。”

凤姟沉声道，“一万多年前，诛邪大战中死去了太多修士，那一战之前，六界有数千名渡劫期修士。那一战之后，六界最多也只能凑出几十名渡劫期修士。”

“我想，她们应该是太害怕过上被邪教踩在头上的生活。”

叶轻舟撇撇嘴，“她们害怕婉君难道就能阻止婉君想要做的事情吗？”

凤姟斩钉截铁道，“当然不能。”

又问，“舟舟你觉得婉君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她一定有想要达成的某个目标，不然她为什么销声匿迹一万年之后突然现身在大众面前呢？”

凤姟道，“如果我没记错，我第一次见到婉君前辈时，她似乎正在向牧莎前辈和温宁前辈讨债。你说，云英大陆会不会还有修士欠婉君前辈的债未还？”

叶轻舟沉吟片刻，答道，“肯定还有，而且会越来越多。”

“哦？”

“阿姟，你知道高利贷吗？富豪将多余的钱拿出来给急需用钱的贫民使用，代价是要贫民支付比市面更高昂的利息。在修仙界，婉君毫无疑问是富豪，其余修士在她面前都是贫民。”

凤姟脸上神色惊疑不定，“我现在就…找我姐降低妖界灵宝阁的贷款利息，提升放款额度，应该来得及吧？”

若是婉君真的在四处放高利贷，依照婉君催债的手段，怕是欠债者纷纷要剥下一层皮来。

若是妖界出现了大量的欠债者，婉君要的利息怕是足以吞噬整个妖界。

叶轻舟却拦住她，“没用的，婉君能拿出来的东西，我们根本就给不起。”

凤姟想到牧莎的极品山阳玉，温宁的极品山阴玉，不得不承认妖界宝库鲜少有与之相媲美的灵宝。

“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婉君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猛兽，蓄势待发，随时要给人致命一击。

叶轻舟安慰道，“你放心，要乱也是人界先乱。”

凤姟不由疑惑道，“你为何笃定是人界先受其害？”

“第一，目前已知被婉君追债的两个修士都是人界的。第二，人界民众数量最多，人均资源少，对婉君放债的抵抗力肯定最弱。第三，人界的业力太多了，它们的功德快要压不住滔天的业力。”

凤姟迟疑道，“你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叶轻舟毕竟是这一代的第一占卜师，身上又有一半的时空血脉，或许真叫她窥探到了一些了不得的天机。

叶轻舟笑而不语，只是牵住凤姟的手，一点点与她十指相扣。

下一刻，凤姟顿觉自己眼前一亮，定睛一看，西南方黑气阵阵，朝人界的功德金柱飞去。

再看一眼，黑气深处是上亿个婴孩模糊的尸身。

无数张婴孩的脸露出扭曲又瘆人的笑容，她们张着血盆大口，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我不转生，我要偿命！”

那是冥界弃婴塔的冤魂在怒吼，人界粗壮的功德金柱在黑雾的侵袭下，竟逐渐有了暗淡的趋势。

但如果只有这些黑雾，还不足以摧毁人界的功德金柱。

耳边传来叶轻舟的声音，“你往下看。”

凤姟依言往下看去，只见一片血色，血色深处是无数个头盖红布的骷髅，她们的脊柱和足部的骨头都是扭曲的状态。

这些骷髅手牵着手，一点点往功德金柱移动。

骷髅们围着功德金柱跳舞，她们身上的血气越来越浓，离功德金柱越来越近。

凤姟似乎还能听到她们的歌声。

“女人苦，三寸金莲足，要我做淑女。”

“女人苦，红烛红盖头，要我当新娘。”

“女人苦，为国抛头颅，要我隐功绩。”

“女人苦，十月怀一胎，要我让姓氏。”

“女人苦，分娩大出血，要我保孩子。”

“女人苦，尽心勤持家，要我从父夫。”

……………………

叶轻舟叹道，“女人太苦了，血气与黑雾交织，人界的功德金柱根本撑不了多久。”

“当功德金柱倒塌，一切罪孽将被清算，届时这些冤死的女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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