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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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诃浩正沉浸于思考之际,一个身影悄然走近病床边。
只见谢霖身着厚重的防护服,神情凝重地凝视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诃浩。
诃浩觉察到眼前的光线突然被遮蔽,便轻轻转过头,目光恰好与俯身注视着自己的谢霖相遇。
他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心中充满疑惑,实在想不通为何谢霖会出现在此处。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却听到了对方传来的低沉声音。
";小懒虫,你可算醒过来了!差那么一点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我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这臭小子了……";谢霖轻声诉说着,眼眸始终未曾离开过眼前的男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诃浩望着谢霖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眶,喉咙不禁一阵滚动,嗓音沙哑地艰难开口道:";哥…";
然而,由于刚刚苏醒,诃浩尚未完全恢复,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得颇为吃力。
才一开口,他便立刻感受到喉咙里弥漫着一股干涩和刺痛。
谢霖见状,急忙起身接了一杯温水,然后用棉签蘸取些许水滴,轻柔地滋润着诃浩干燥的双唇。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一小口温水,慢慢地送入诃浩口中,动作极其细心温柔。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诃浩才慢慢缓过气来,他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人,用虚弱的声音问道:“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他那湿润而逐渐恢复血色的嘴唇,我才放心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和勺子,并以略显严肃的表情看着他,回答道:“你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自然是因为你在这里啊!”
然而,还没等诃浩回话,上方就传来了一阵责备的声音:“臭小子,你现在竟然敢跳楼了!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守着你,都快被吓死了!”
“你曾经对我做出的那些承诺难道都是放屁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说话者的眼神充满了审视的意味,直直地盯着诃浩的眼睛。
面对这样略带家长式斥责的话语,诃浩并没有感到不快,但内心却涌起一股愧疚。
他明白,谢霖确实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听着他口中说出的话语,诃浩明白这些天来都是眼前之人在悉心照料自己。
望着对方那张略显疲倦且有些不修边幅的面容,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谢霖看着诃浩眼神躲闪的模样,便知晓他内心已然开始自责,于是目光渐渐变得温和,轻声说道:“以后可真的不能再这样了,再怎么样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否则我所付出的一切可真是白费了。”
诃浩凝视着谢霖的眼睛,那眼神与他们在北京时如出一辙,只是此刻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令人心生暖意。
他微微颔首轻轻的眨眼,表示应允。
见诃浩如此乖巧顺从,谢霖这才放心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那苍白的脸颊。
对于将自己的付出与谋算全盘托出一事,谢霖从未感到过后悔。
他向来不屑于充当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既然有所行动,就要坦然相告,并期望获得相应的反馈。
稍作停顿后,谢霖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娓娓道来。
“过几天情况稳定你跟我回北京。”
这句话一说出口,诃浩的眼神变得愈发迷茫。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谢霖默默观察着诃浩脸上的神色变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的腿伤很重,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和康复。在北京,我们可以得到更好的医疗资源,也更方便照顾你。”
诃浩抿紧双唇,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腿断了,而且很可能永远也好不了。
正是因为对家庭的极度失望,还有腿断了以后就是一个废人没人会管他,治腿需要很多钱,他那时候就知道他这辈子再也走不出去那个腐烂的村庄了,所以他才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但此刻,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有人要救他,这样做又有何意义?难道还有所图谋不成?
“为什么?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诃浩的声音异常平静,就好像身受重伤的那个人并非他本人一般。
他紧紧盯着谢霖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谢霖注视着诃浩的表情,心中暗自感叹。
自从得知自己的腿出了问题后,诃浩始终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冷静,甚至连其他问题都没有过问一句。
这种坚韧的心态,着实是不错,很多同龄的人都没有这样的心境。
面对诃浩的质问,谢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回答道:“具有投资价值啊!你只要安心休养身体,等将来毕业后就过来帮我做事,权当是对我的回报吧。”
谢霖一脸淡定地说着这些话,但其实他内心真正想说的并没有完全表达出来。
他心里暗自思忖着,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诃浩本人而已。
毕竟,想要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就必须要有所付出,而这对于他来说,同样也是一种投资。
然而,诃浩对于谢霖的这番说辞并不以为意。
他心里非常清楚,谢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事情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从他们相识至今,两人一直处于一种相互博弈、彼此试探的状态之中。
因此,他才不会轻易相信谢霖所给出的这个理由。
不过,诃浩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也十分了解自己目前所处的困境。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家人应该从来都没有来探望过他。
以他对父亲性格的了解,今后恐怕很难再拿到生活费了。
此刻的他,除了具残缺不全的身躯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你要仔细认真地考虑好,等过段时间你身体状况更稳定些之后,我们就回北京。你的那些同学们都特别担忧你现在的情况呢!”
谢霖把这番话说完以后,就听见病房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那我明天再来探望你,一定要好好睡觉,将精气神都养好啊。”话音落下,只见谢霖帮他把被子整理好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诃浩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这才慢慢闭上思考起来。
然而,虽然他刚刚苏醒过来,但思绪还是有些混乱,没思考多久就再次陷入沉睡当中。
而走出病房的谢霖,则立即给王尘等人发送了一条消息,其实他本来并不想告知这些人的,但他一贯秉持着做人做事都要周全妥当的原则,况且当初也是大家都同意让他带诃浩离开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诃浩基本处于一种时睡时醒的状态,直到身体状况彻底稳定下来,才被转到了普通病房里。
周六清晨,天才刚刚亮起,王尘一行人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医院来探望诃浩。
当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病床边陪护的谢霖,于是纷纷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就在这时,王鹏一个不注意,就已经走到了诃浩的病床前。
";浩哥!"; 王鹏看着熟睡中的诃浩,心中一阵激动,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试图将他唤醒。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一只手便如闪电般地扇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要疯啊!小点声行不行!他可是个病人!"; 詹九九瞪着眼睛,无语地看着王鹏,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病房里顿时热闹起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响成一片。
好在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否则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不过,也得感谢谢霖比较富有,能够为诃浩提供这样舒适的环境。
被吵醒的诃浩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的众人。
他的脚打着厚厚的石膏,被高高吊起,看起来十分虚弱。
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听到诃浩的声音,几个人纷纷围拢到病床前,关切地看着他。
刹那间,王鹏的眼眶泛起红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略带哽咽地说:";浩哥,你可把我吓坏了,我真的以为你......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原本还有些感动的诃浩,看到王鹏那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模样,瞬间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他的表情扭曲着,满脸都是嫌弃之色。
其他三个人见状,也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同样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诃浩一脸无语地说道:“你够了啊!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嘛!你别跟个哭丧的似的,太辣眼睛了!”
听到诃浩的吐槽,王鹏瞪大双眼,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盯着他,满脸写着:“你竟然这么对我?难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明白王鹏意图的诃浩,抬起头来捂住自己的脸,表示实在不想再看下去。
而一旁的高等则懒得理会王鹏这个戏精,轻声说道:“浩子,看到你能够醒过来,我们也就安心了,恭喜你重获新生!相信未来一切都会变得更美好!”
詹九九也满脸笑意地看着诃浩,激动不已地紧接着说道:“浩哥,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属于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等你飞黄腾达了可一定要记得让我抱大腿哦!”
此时,王尘同样眼含微笑地注视着他们,尤其将目光停留在病床上的诃浩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格外关切且深情的神情。
诃浩的目光缓缓移向王尘,与他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然后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且认真地看着王尘,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尘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已然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但在内心欢喜的同时,却又感到一丝气愤郁闷。
于是,他语气冷冷的说道:“看在你如今身为伤员的份上,暂且饶恕你这一次。待到你伤势痊愈之后,再好好收拾你。”
诃浩听着他的话,微微上扬嘴角,眼神专注而炽热地凝视着他,轻声回应道:“好。”
随后转头面向高等、詹九九以及王鹏三人,神情庄重严肃地开口说道:“多谢你们!”
突然间如此的郑重,让高等与詹九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然而,王鹏却抢先一步说道:“俗话说得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浩哥啊,要不你考虑考虑以身相许如何?”
躺在病床上的诃浩只觉得自己的额头青筋直跳,听到王鹏如此这般的虎狼之词,忍不住脱口而出:“滚!”
原本略显严肃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一旁坐着的谢霖目睹了这一切,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淡然起身,走出病房给他们留出私密空间。
他们在房间里叽叽喳喳地向诃浩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和遇到的趣事,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逐渐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形成一片片光影,偶尔还会缓缓移动。
不知不觉间,临近中午时分,王鹏等人纷纷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高等微笑着说道:“好好养伤,等我们有时间再来看你。”
詹九九则眼神复杂地望着诃浩,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当他快要走到门口时,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来直视着诃浩,鼓起勇气问道:“浩哥,你是不是快要跟谢霖一起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诃浩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其实谢霖跟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有些错愕的,谢霖语气中带着坚定,意思很明确想要带他离开这里。
诃浩看着他们,诧异的说道:“你们怎么知道?”
听到这话,那几个人连忙收回脚步,重新回到床边。
其中一人,也就是高等,神色极为认真地对诃浩说道:“这也是我们共同的想法,不要有任何的犹豫,离开这里!”
詹九九和王鹏也都纷纷附和着点头,表示赞同。
诃浩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了王尘的脸上,开口问道:“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王尘迎上他询问的眼神,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起来,声音轻柔但又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诃浩慢慢地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实际上,对于是否要离开这里这件事,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好,而且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但一直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或许就像他当初认为王尘在这里还有所牵挂一样,如今这几个人也成为了他的牵挂,所以他一直在犹豫不决。
如果是放在以前,面对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但是现在,他却做不到了。
毕竟,曾经的他之所以想死,是因为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了希望。
现在好歹捡回来一条命,但他心里很清楚,即使留在这里,也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毕竟他已经残废了,怎么能让即将参加高考的他们分心来照顾自己呢?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绝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们的成绩,那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高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看出了他内心的犹豫。
于是,高等轻声说道:“你去跟王尘聊一聊吧,我们先回学校了。”
话音刚落,他便带着詹九九和王鹏一同离开了房间,并顺手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王尘静静地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他那略微有些发凉的手。
在这之前,他的身体一直滚烫不已,然而经过数日的清醒之后,身体却仍旧冷冰冰的……
王尘轻声开口:“别胡思乱想了,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至于那条信息,就当作我从未看过吧。以后不准再讲这样的话了,离开之后也要好好学习,参加考试。”
诃浩抿着嘴唇,微微颤抖着,感受着王尘的温柔,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情感,仿佛要把王尘看穿似的。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委屈。
王尘静静地凝视着诃浩渐渐变红的眼眶,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慢慢俯下身去,将额头轻轻抵住诃浩的额头,悄声说道:“宝宝,不哭,你还有我呢。以后可千万别再开这种玩笑了,知道吗?否则我……”
诃浩感受到王尘的体温,泪水不禁在眼眶中打转,他微微哽咽着开口问道:“否则你会怎样?”
王尘紧闭双眼,努力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并与诃浩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一脸认真地说:“否则,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看着王尘眼中那异常认真的神情,诃浩突然扯开嘴角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接着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好。”
紧接着,诃浩再次开口:“大宝,我好想你啊!恭喜你获得了第一名!我早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听到这句赞扬的话语,王尘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那是!”王尘傲娇的微微抬起下巴,随后看着泪中带笑的诃浩,心中一阵柔软,语气认真的道:“宝宝,听话,跟谢霖去北京,他能护住你,不要犹豫,这一次听我的话,我替你做决定,好吗?”
诃浩也知道这是最优的选择,在他的注视中乖乖的点头答应着。
陪了诃浩一会儿便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
两人依依不舍的道别,最后还是王尘狠下心走出了病房。
长长的走廊上,王尘静静地凝视着站在窗边的谢霖,然后慢慢地走过去,也站到窗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离开?”
谢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旁边一脸认真的王尘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调侃道:“你还真舍得啊?”
王尘转头,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漠,语气冷淡地回应道:“这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我很清楚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我只是暂时将他委托给你而已。说实话,你成功的概率并不大。”
他非常了解谢霖内心的真实想法,谢霖一直渴望能够得到诃浩。
但他从未在诃浩面前提及此事,因为他深知诃浩在这方面比较迟钝,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线条。
而且,一旦诃浩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情,就会变得异常执着,九头牛也休想将其拉回。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相信谢霖能够得偿所愿。
谢霖感受到从王尘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以及那句话里隐含的警告意味,不禁轻轻笑了起来,自信满满地说:“究竟花落谁家,现在还很难说呢,咱们拭目以待!”
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不出问题,我打算后天就走。”
王尘轻应了一声:“到时候我会来送你们,我回学校了。”
说完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往外走着。
没一会儿,谢霖就看到路上的王尘,眯着眼睛,审视着,眼里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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