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静默，望着那光矢射出。

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风雪的夜。

无数强者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却并未出手阻拦。

因为对方身上，还有尚未偿还的因果。

“……”

远在无疆帝城的顾盛酩趴在栏杆上，望着那道冲天而去的光矢，眼中带笑。

孙大雷站在他旁边，问道：

“那是什么？”

“大概……是烟花吧。”

“？？？”

孙大雷和祁相玉愣了一下，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就连穆尘时和孙舒桐也是面面相觑。

顾盛酩轻笑一声，没再解释。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剑意。

铮——

一声剑鸣，天地陷入极致的死寂。

众生心有所感，纷纷抬头望向夜空，只见皓月当空，明照九州。

今夜……又是中秋月圆。

顾盛酩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转头看向天双古城的方向。

月下，一人踏月而来。

在他眉间，银色剑纹古老又神秘。

注意到那道炽热且毫不遮掩的目光，他动作微顿，垂眸看了过去，视线与其碰撞。

染雪的山间，青衣男子趴在栏杆上，单手托腮，嘴角上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在柔和的迷光中，那人眼尾的嫣红，显得格外好看。

“……”

孤景寒收回目光，一步踏出，转瞬间，已至九天之上。

寒月因他的到来而更加皎洁，其凛冽的光芒照彻九州五域，染白了山河百川。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握。

皓月轻鸣，垂下一束月光，在他手足化作一柄长剑。

剑身银白，刻有二字。

——清虚。

他握紧此剑，垂眸望向下面那道足以贯穿天星的光矢。

此景……似曾相识。

孤景寒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剑。

“诸多往事，一剑了断。”

铮！

长剑轻鸣，剑身铭文逐渐亮起。

浩瀚剑意掀起恐怖的罡风，银白的月光不断落入剑中，赋予其璀璨的月辰之力。

大地上，林东辉望着他，眼神微动。

“翛翛，他到底是谁？”

“……”

翛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

顾盛酩的本源空间内，顾尘站在海面上，目光跨越千万里，落到那以月为剑的男子身上。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一剑。”

龙辰界，清虚帝宫。

呼——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容貌绝美的红衣女子站在枝繁叶茂的桂树下，望着沧溟界的方向，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殿下……”

“您终于回来了吗……”

轰轰轰！！！

罡风撕碎大地，摧毁了凡域山河。

整个天地都在颤抖，仿佛要被那足以斩破星辰的剑意碾碎一般！

随着清虚剑的光芒越来越盛，孤景寒的身形也在逐渐变得透明，但气势却越来越强。

与此同时，逄蒙拼尽全力射出的光矢，距离他只有不到五百万里。

如此距离，光矢几秒就能跨越！

而要想使出那一招，现在积攒的月辰之力还远远不够。

——还是高估了自己。

“……”

孤景寒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月辰。

“宫主，助我。”

几乎在他开口的下一秒，一个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终于舍得开口了？小剑灵。”

“……”

孤景寒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见此，对方轻笑一声，调侃道：

“趁我闭关私自下界，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剑灵胆子还挺大。”

话音落，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色人影已经随月光一同降临，来到孤景寒身后。

在他降临的那一刻，时间的流速瞬间缓慢了千万倍，几乎可以用静止来形容。

他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欠，目光径直穿过孤景寒，落到下方面露惊恐的逄蒙身上。

“竟然……是祂！”

这股力量，无人比他更熟悉！

甚至，就连手中的射日神弓，也因对方的到来而感到恐惧！

当年，就是对方一剑斩断了射日神弓！

为了报复对方，他积攒千年的力量，朝对方射出了一箭。

“嘶……”

那白色人影显然也认出了逄蒙，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惊讶。

“竟然还活着，倒是有点意思。”

收回目光，他又看向一言不发的孤景寒，结合现状瞬间猜到什么，不由得轻啧了一声。

“没点本事，还想替我出气？”

“……”

孤景寒继续闭口不言，他深知此人性子凉薄，说话总是阴阳怪气，早已习惯。

见他不回答，那人眉头一挑。

“哟！几千年不见，本事不见长，胆子倒越来越肥，都敢不理我了。”

“你……”

孤景寒张了张嘴，犹豫一番后，还是顺从本心直言道：“有完没完？”

“……”

人影顿了顿，笑道：

“得，嫌我说话不好听呗。”

“既然不爱听，那咱不说便是了。”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走上前，朝孤景寒身前光明璀璨的灵剑一握。

铮！

这一次，剑鸣声传遍龙辰七十二界！

如此惊天剑鸣，纵是人剑天宸也未曾做到，甚至不可能做得到！

“……”

“……”

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天下剑士皆知，名剑有九，人剑「天宸」已为剑器之极。

然……传闻天上还有一柄剑，曾斩落天宸一角，削其锋芒十万载，断人皇气运九千年。

其名……清虚。

孤景寒身躯微顿，似乎有些不自在。

他侧目望向那人，只见其居高临下，面露不屑，仿佛逄蒙在他眼中只是一只蝼蚁。

原本需要漫长时间来完成蓄力的一剑，在他手中，不过须臾之间。

月光凛冽，剑气无形。

那人嘴角微挑，薄唇轻启：

“流影飞光，时川承月。”

“一盏方晖，琼花生灭。”

“剑名……”

“昙落！”

铮！！！

银色的月牙形剑气瞬间自九天斩落，迎风暴涨，似在往前，又似在后退，竟是硬生生斩断了时间长河！

时间于此刻被无限压缩，融作一缕月光，同时月光又被无限延长，直至时间的尽头。

转瞬间，仿佛已经过了千万年！

“……”

顾盛酩静静望着这绝世无双的一剑，为之所惊艳。

甚至，往后他穷极一生，都在追求这一剑，追求这昙花一现的……极致。

嗡！

剑出，月升，昙花现。

剑落，月沉，昙花灭。

刹那之光景，回首再看人间，却已是……万载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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