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残躯的光点突然凝固。

那些飘散的光粒中，又浮现出一幅幅破碎的画面，混沌未开时，青莲摇曳，三道身影围坐论道。

"你记得的…………"鸿钧的声音从光点中传来，"是这个吗？"

画面突变。

罗睺看到自己手持弑神枪，正刺穿鸿钧胸膛。

而鸿钧反手一剑，将他头颅斩落。

"假的！"罗睺突然暴怒，魔焰冲天，"这分明是…………"

"是魔种让你看到的幻象。"鸿钧的光点重新凝聚，竟化作一面水镜，"真正的画面是这样…………"

水镜荡漾，景象骤变。

同样的混沌青莲旁，杨眉突然暴起，混沌剑直刺罗睺后心。

鸿钧怒吼着扑来，却被一道无形屏障阻挡。

"看到那道屏障了吗？"鸿钧的光点指向画面边缘，"那是魔种的力量…………"

罗睺浑身颤抖，他清楚地看到，当杨眉的剑刺入自己后心时，鸿钧的剑确实斩向了…………杨眉的手臂。

罗睺继续后退，弑神枪当啷落地："那后来…………"

"后来魔种发狂了。"鸿钧的光点越来越暗，"它操控杨眉的身体自爆，把我们都炸成重伤…………"

水镜中，恐怖的爆炸席卷混沌。

等烟尘散去时，只剩三具残破的躯体漂浮在虚空中。

罗睺的魔躯被炸得四分五裂。

杨眉的元神只剩一缕残魂。

而鸿钧…………胸口插着半截混沌剑，正拼命将什么东西塞进天道轮盘。

"那是…………"女娲突然捂住嘴。

"第一颗魔种。"鸿钧苦笑，"我把它封进了天道…………代价是…………必须接掌圣位…………"

罗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所以你才…………"

"不得不镇压你，因为那时的你…………已经被魔种污染…………"

罗睺的魔躯剧烈颤抖，猩红的双目中竟淌下两行血泪。

"原来…………原来如此…………"

他踉跄着跪倒在鸿钧残躯前，颤抖的手掌悬在半空，却不敢触碰那些正在消散的光点。

"鸿钧…………我…………"

"不必说了…………"光点中传来虚弱的笑声，"这一顿打…………挨得值…………"

女娲再也忍不住，造化神光如银河倾泻而下，将鸿钧残存的光点包裹。

三清对视，几乎同时出手…………

太上老君祭出太极图定住时空。

元始天尊挥动盘古幡稳固神魂。

通天四柄残剑组成剑阵，隔绝外界窥探。

光点缓缓凝聚，重新化作鸿钧残破的道躯。

只是此刻的他，再无半点道祖威仪，就像一个普通的垂死老者。

就在此时，洞内金莲绽放。

菩提身影从虚空踏出，手中捏着一枚跳动的金色心脏。

那枚金色心脏在他掌心跳动，仿若蕴含无尽生机，却又透着丝丝悲凉。

鸿钧勉强睁开眼，目光落在菩提手中心脏上，沙哑说道：“菩提道友，当年之事，贫道……”

“够了！”  菩提怒喝，声音在洞内震荡，“如今道歉又有何用？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你这一决定，让我等陷入何种境地？”

菩提眼中全是愤怒，手中金色心脏光芒闪烁。

鸿钧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残躯微微颤动，“贫道知道，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我罪孽深重……”

“罪孽深重？”  菩提冷笑，“你既接掌圣位，镇压罗睺，可知这无数岁月，太上、元始、通天他们，背负着怎样的压力？”

“他们以你为尊，却不知真相，在这洪荒中艰难维持着秩序。若今日原谅了你，日后让他们知晓，又该如何面？”

三清皆面色凝重，三人虽未言语，可神色间满是复杂。

鸿钧长叹，气息愈发微弱，“贫道……  无话可说，只望能弥补一二……”

菩提看着鸿钧，沉默片刻，手中金色心脏光芒大盛。

“这颗心，本是我为你留存，望你能恢复生机，可如今，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目光扫向三清，又看向罗睺，“你们说，这心，应不应该给他？”

罗睺单膝跪地，头低垂着，魔躯依旧颤抖，“鸿钧……  我……  我错怪了你，若能弥补，我愿……”

太上老君微微皱眉，开口道：“师尊，鸿钧他……  当年虽有不得已之处，可这些年，洪荒在他掌控下，也维持着基本的秩序。”

“如今真相大白，这颗心，或许能让鸿钧恢复些许，也好做个了结。”

元始天尊微微点头，“大师兄所言极是，无论如何，鸿钧的功绩也不可磨灭。”

通天目光闪烁，“我虽有诸多不满，可若鸿钧能恢复，或许能解开诸多谜团，对我等也有益处。”

菩提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看向鸿钧，手中心脏光芒渐渐收敛，缓缓靠近。

“鸿钧，今日看在他们面上，且将这心还你。但往后，你需好好思量，如何面对这一切。”

金色心脏靠近鸿钧残躯，斜月三星洞光芒大盛。

混沌之力、金莲之光、三清法宝之力相互交融，一场全新的变数，似乎在这光芒之中悄然孕育。

金光入体的刹那，整座洞府剧烈震颤。

混沌之力与金莲光辉交织，鸿钧残破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干枯的肌肤重现血色，断裂的骨骼重组。

当他再度睁眼时，眸中已褪去血色，只剩清明。

菩提冷眼旁观，待气息平稳后突然发问："鸿钧，贫道且问你，现在三清该认谁为师？"

这个问题，场内所有人都想知道。

鸿钧毫不犹豫地深深一揖："他们从来都是你的弟子。"

三清同时变色，太上手中拂尘落地，元始的盘古幡黯然失色，通天的诛仙剑深深插入地面。

“从来都是菩提前辈弟子？此话怎么理解？”无天傻眼。

太上元始二人同样傻眼。

"当年紫霄宫收徒本就是你先行。"鸿钧的声音带着万古沧桑，"我被佛教蛊惑，强夺师徒名分…………"他取出半块刻着玄字的玉牌。

"这是混沌青莲的见证。"

玉牌映出往昔画面，菩提正在教导三个孩童习剑，而远处的鸿钧手中…………攥着半枚扭曲的魔种。

良久后，斜月三星洞传来深深叹息。

这一幕菩提早已知道，但他没有拆穿，因为时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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