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苗苗，你说的“种马”是什么意思？”

　　沈墨跟个小姑娘似的，害怕地往座位里边缩了缩。

　　苗苗大方地承认道：“就是字面意思啊，寨子里谁家的猪牛羊需要配种了，就得找头基因好的“种马”来。”

　　“人也一样，咱们寨子大多数是女人，没有外来男人，经常有女人带着外族人来做种马。”

　　“再说了，我还是咱们寨子里的圣女呢，是最年轻最有生育力的姑娘，并且还享有一妻多夫的特权......”

　　苗苗越说越恐怖。

　　四周的街道，也越来越僻静。

　　沈墨只觉得有一种荒诞感。

　　现代社会，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儿来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头种马？”

　　沈墨畏畏缩缩地指着自己发问。

　　苗苗神秘地笑了笑：“怎么？你不开心吗？”

　　“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这种，睡女人不负责的事儿吗？”

　　沈墨连忙摇头：“我身体可虚得很，不适合当种马，你让我种地都行，种马还差点意思.....”

　　“哈哈哈——”

　　最能想到，最朴素的苗苗，竟然喜欢开黄色玩笑。

　　她一边观察沈墨胆怯的反应，一边笑着解释：“开个玩笑而已。”

　　“我若是支持一妻多夫，又怎么能提出《彩礼法》这种提案呢？”

　　“我倡导的，是男女平权。”

　　“一夫一妻，才是家庭制度的未来。”

　　沈墨笑着松了口气。

　　苗苗的玩笑过于逼真。

　　让他的内心都紧绷起来。

　　“不过......”

　　说到这里，苗苗的眼神也逐渐认真起来。

　　“我的提案虽然没有私心，可是咱们议会当中，有许多人的提案，却是假公济私。”

　　“沈墨，你看出来没有？”

　　假公济私？

　　沈墨仔细回忆起，他投过票的提案。

　　不管是牛运的《食品安全......》

　　还是英蓉的《禁止盗版......》

　　都是相当不错的提案。

　　怎么就假公济私了？

　　沈墨突然觉得，身旁这个看似单纯的苗苗，在看待问题方面，比自己更加有深度，更加全面。

　　明明年纪最小，城府却是最深的一个。

　　“我真没看出来。”

　　“你具体指的是谁？”

　　苗苗没有犹豫，再一次提出了“牛运”这个名字。

　　“牛运。”

　　“他的《食品安全》看似在整顿市场，其实是在为自己铺路。”

　　“如果把食品安全卡得过于严苛，那么私人营业的小饭店，基本上都不会过关，进而牛运就会借着这个法案，大肆重金入场。”

　　“市场前期，或许会出现一批质量好又干净的餐饮店，可是等到他垄断了整个市场过后，那就到了彻底收割的时期。”

　　“早些年的外卖软件，不也是这么拼杀出来的吗？”

　　苗苗的推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牛运有这个实力。

　　借用《食品安全》法案，吞并收购大量自营的小型饭店，最后统一卫生标准，统一食材标准。

　　毕竟食品安全的刻度表，在牛运手里把握着。

　　他知道怎样的食品和卫生能躲过检查，最后再投入大量能通过检查的店面，从而做到垄断整个市场。

　　这是商业上，常用的手段。

　　沈墨居然没有想到。

　　“还有英蓉的《版权法案......》。”

　　“看似是在打击盗版，尊重原创，实际上她手里有好几个控诉盗版的案子，一直没有打下来。”

　　“并且也有人扒出，她写的书籍，有抄袭的痕迹。”

　　“所以她想通过自己议员的身份，出台《版权法案》帮自己打赢官司，并且把版权抄袭的刻度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原来如此......

　　沈墨听后，内心大吃一惊。

　　原来这就是假公济私。

　　这些议员的背后，可都不干净啊。

　　“那文泰的AI研究经费申请，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蒋伊伊的阴阳合同界定，以及明星偷税相关的法案，都是用来针对她的竞争对手使用的。”

　　苗苗似乎掌握着每一位议员的精准信息。

　　不仅仅只有表面的，还有私底下的。

　　“那我呢？

　　突然，沈墨郑重地看向苗苗。

　　她想听听苗苗是怎么形容自己的。

　　苗苗看了沈墨一眼，眼里掠过一丝满意。

　　“我欣赏你！”

　　“你的《公务员财产公示制度》我仔细看了。”

　　“是最公正的提案之一，也是最无私的。”

　　“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真心话。”

　　太好了，苗苗没有把自己当作敌人。

　　他可不想跟这种人作对。

　　事实上，任何议员都没有注意苗苗的危险性。

　　她的伪装，实在是太真实了。

　　一开始，就穿着朴实的民族服饰，并且还给每人准备了一个饰品小礼物，赢得大家欢心。

　　开会时，又表现出一副毫无心机，单纯犹豫的软弱模样。

　　再加上她这年轻的年纪，更不容易遭到怀疑。

　　“苗苗，除了我，还有谁值得信任？”

　　沈墨继续追问。

　　按照苗苗的逻辑，当上议员之后，没有自己的私心，才值得信任。

　　刚才她举例的那些人，都不可信。

　　“其实，我觉得马识途对提案的投票还算公正。”

　　突然，苗苗竟然正面评价起了马识途！

　　“马识途......公正？”

　　沈墨实在是不想把这个词，跟他联想在一起。

　　这个令所有人都讨厌的家伙，居然得到了苗苗的夸奖。

　　“沈墨，试想一下，如果马识途是自私的人，怎么会提出《议员轮换......》这种提案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提案，跟你的提案，是一个类型的。”

　　“不过.......他的表演欲望比较旺盛罢了。”

　　苗苗的提醒，让沈墨不得不重新正视起马识途这个人来。

　　他除了爱迟到，爱讨好上司，爱跟所有人唱反调以外......

　　想到这里，沈墨确实找不到他有什么优点。

　　“张凡议员，也是个老实人。”

　　“三相大师，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说话，我看不出他的意图。”

　　“胡迪议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应该是中立人士。”

　　除了这些，沈墨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连忙朝苗苗发问。

　　“那郫郊区的赵威呢？”

　　“他这个人如何？”

　　赵威，是自己最早认识的议员。

　　赵威的人品，也在自己的心中得到了肯定。

　　可是，他最近的表现有些奇怪。

　　这种奇怪，让他跟沈墨之间，产生了一丝隔阂。

　　沈墨期待着苗苗对他的评价。

　　毕竟他是自己认识的唯一一个熟悉的人。

　　“假！”

　　苗苗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字。

　　假？

　　“他哪里假了？”

　　“他......明明是个很憨厚的人啊。”

　　沈墨追问道。

　　苗苗不由得白了沈墨一眼：“我只是通过对他的观察而做出的评价。”

　　“我也不在乎他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光看赵威提出的提案，就说明他的背后有人。”

　　“赵威的提案，跟裹脚老太太一样，又臭又硬，实在想不出，是一个男人想出来的。”

　　“并且他心口不一，还记得咱们第一次集合的时候吗？”

　　“赵威亲口对着镜头说，要提出一些保护工人权益的提案。”

　　仔细想想，赵威的提案，确实很反差。

　　《禁止婚前亲密行为，禁止堕胎......》

　　这的确不是赵威的风格。

　　他这些天，到底怎么了？

　　当上议员就变了？

　　“所以说，在我眼里，12位议员能够信任的只有你，我，还有张凡和马识途四个人。”

　　“我找到你，就是为了确认你的心意。”

　　“沈墨，你愿意跟我一起击败寄生在议员当中的恶魔吗？”

　　“我实在不想看到，咱们的议员制度，也变成一场权力游戏的轮回。”

　　苗苗朝沈墨发出了邀请。

　　沈墨坐在车内，感觉车速慢了许多。

　　四周渐渐没有了城市的影子，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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