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饱喝足往外走，小江将油纸包的肉干递给我，“姐姐吃的好少，我这还有些肉干，给。”我道了声谢，象征性拿了两个。“文文，你觉得这个案件凶手是谁？”江纹摇头，“看手法不似寻常百姓，倒像是江湖人士，常年习武拿刀之人，对人体十分了解一般。”江纹说完便看向裴金，裴金点头，“江小姐说的不错，此人手法毒辣，且十分熟练，我们再去王大牛家探查一番，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我正发饭晕，想到那几张饼子，还是说了出来，“许是做一次顶一天的？”陆勇疑惑。

                  “一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江纹拉着我冲在了前面，身后裴金吩咐了几句，陆勇在我们走到王大勇家附近就不见了踪影。

                  推开门，灶台已经冷了，小孩坐在堂屋门槛上，望着天，见我们来了，小小的人费力的去灶台拿水壶要给桌子上的茶具添水，小江快步走过去，接过了孩子手中的水壶，此时邻居家的妇人来了，“小夭来，”小夭看着我们又看看李凤，乖乖跟着她走了。

                  “不过十二三年的年纪，就要遭受如此大的变故，当真可怜。”十五岁的小孩在可怜十二岁的小孩，有点可爱，“那饼子一张不剩了？”小江转眼间就站在灶台附近，翻找着锅碗瓢盆，果然，那饼子应该还剩四五张，如今连个渣子都不见。

                  我看着他们两个，心下了然，这屋里还养活着一个成年人，有可能是个成年男人。

                  我往屋内走去，方才便看到，小夭坐在的门槛上，是被血染透的深红色，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为何经历如此大的变故，情绪如此稳定？堂屋内摆着一副与院内配置相同的桌椅，两边各有一间卧室，左边的卧室往里走，便是小女儿的房间，夫妻俩的房间还放着树枝捆绑的木剑和小枕头，想来小儿子未送走之前是和夫妇二人一起住的，右边那间房简约整洁，许久不住人一般，应当是大儿子的房间。

                  “这间卧房有发现，”我对着正在检查堂屋桌椅血迹的几人说道，“这被褥上有刀口和血迹，有一人应是死在了这里，从喉咙穿过钉了床上。”小江站在我身侧，裴金道了谢，“看来这二人应该是同一时间被杀于这两处，堂屋桌子边沿有一处痕迹，与这里相同。”应是穿喉时血液喷溅，溅射到地上和不远处的门槛上。

                  “凶手难道是死者的大儿子，偶然回家看到父母不和，得知小弟和小妹的遭遇，便痛下杀手？”小江毫不在意的坐在堂屋的板凳上，哪怕对面趴过一个死人。

                  “就现在目击者及邻里的证词而言，王大牛倒是那个恶父，即便是痛下杀手，母亲也不会遭殃。”裴金也坐在板凳上，正好是那个趴过得，倒了碗新鲜茶水，喝了一口。

                  “公子，果然如此，后院一处矮墙上有攀爬的痕迹。”陆勇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带我们去了那处矮墙，“这矮墙上有一处墙头比其他地方都低矮几分，像是经常从这里踩踏所致，”我看着那处墙头，如今普通农户依旧用黄土加石块垒墙，不如富裕一点的人家，用的是砖窑里烧出来的青砖，那里的石头确实被磨的有些光滑。

                  “小江你看，那是什么？”几人从后院穿到堂屋欲走，我拉住小江，指着那夫妇屋子的床榻之上，细看有什么东西藏在了半掩着的柜门之中。

                  几息之间，小江就已经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张已经泛黄褶皱的纸，规整的折叠好放在简陋的木匣子里面，“典妻书，永安三年－”这是一张前朝的典妻书，名字是王大牛和王花，“前朝典妻之风盛行，我朝开年第一个颁布的国法就是禁止典妻行当，没想到这李凤竟然是受害者。”我依在门框上，超经意说出这句话，“楚兄弟云游四方，果然博闻强识。”感觉自己被裴金不咸不淡的阴阳了一句怎么回事，还有我的女扮男装果然成功。

                  “按照这上面年份推断，这是十三年之前的事情了，按照年龄来推算的话，”众人了然恐怕这小女儿不是王大牛亲生的，“难道是这户人家发现自己的女儿在这里过得并不好，买凶杀人？”小江将典妻书放回匣子，交给陆勇，神色恹恹，快乐开心十几年的孩子遇到这真实的人间疾苦，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世道艰难，个人自有个人的活法，能活下去就已是万幸。”这回换我来揽着小江的肩膀，“晚上去吃夜宵如何，我昨晚回来看见有卖粘豆包的，沾点白糖好吃的。”孩子面色回春，立马回应：“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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