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五国伐秦
雍城是秦国的宗庙所在,地位神圣
当初秦国被立为诸侯时,周王许给他的封地是岐山以西的全部周地,当时秦人还在陇山以西,岐山周围都是戎、狄。为了夺取周王封给自己的岐西之地,秦人越过陇山,一代又一代人接续努力,硬是从强敌手中夺取了岐西;记录他们一代代努力的标志,就是一连串由西向东的都城:汧邑、汧渭之会、平阳、雍城。
秦人有一种任人唯贤的本能,当前代国君的儿子能力弱或年龄小时,会由能力更强的弟弟继位;这时,弟弟通常要把国都留给先君的儿子,自己另辟一地建立新国都。而历代秦君都不顾危险,将自己的国都建立在更靠近前线的地方,一直到他们收复岐西全部封地,最终在雍建立了国都。经过十多代秦公近三百年的努力,雍城成为秦国宗庙、社稷所在,并在周围建立了祭祀天地的四座祭坛(四畤)。
后来,秦国将势力侵入到岐东,与三晋发生利益冲突,秦公先后在泾阳、栎阳设立国都,以经营岐东之地,并最终建都咸阳。“国大大事,在祀与戎。”这些城邑只能算是作战基地或前线指挥所,只具备“戎”的功能;虽然军政人员都入驻了,但宗庙、社稷并没有搬进去,不具备最重要的祭祀功能,严格来说不能算国都。所以当初秦昭襄王的祭天大典,要在雍城举办。
在秦王正年少时,由其母亲赵姬干政是当时诸侯的传统。秦王十三岁即位,现在已经即位五年,无论怎么算都应该行冠礼了,但朝中诸人偏偏不办,还把秦王当作小孩子来看。现在赵姬决定远赴三百多里外的雍城,似乎是在传递一种交权于秦王的意图。——至少,朝中有的大臣是这么认为的。
赵姬离开咸阳那天,秦王亲自送到渭水津口,甘泉宫的主要宦官、女官也陪同前往;侍卫和护卫的大军,坐了百余艘船。吕不韦没有前去相送,他和内史一起,检查沿途的安全保卫措施,护送赵姬安全抵达雍城。
但秦王并没有等来行冠礼亲政的日子……赵姬在的日子里,秦王只能听政,并向大臣们咨询;赵姬走了,秦王依然只能听政,向大臣们咨询。所有的决策照样由吕不韦作出,从相府发出教令,交给各官府办理。
五年的听政,让秦王很不忿:明明自己才是秦王,为什么那些大臣们都老老实实地听吕不韦的教令,对自己不闻不问?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年少吗?自己年长了,那些大臣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听从自己的教令,而不服从吕不韦吗?或者,他们会在吕不韦和自己之间进行选择?权力的归属究竟取决于什么呢?这些问题秦王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只能藏在自己心里,暗暗寻找答案。
赵姬离开咸阳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吕不韦依然与蒙骜等人一起讨论各诸侯国的动向,并发布各种教令,以为战守之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诸侯的动向越来越清晰。魏王找了个由头,杀了吕不韦推荐的吕遗,鲜明地站在了反秦的一线。韩国、赵国都在动员兵力,楚国也分别在鲁和陈动员兵力,弱小的卫国也在征召士卒。很明显,楚国是想两路夹击。而夹击的对象,只能是东郡和陶郡,特别是东郡。
咸阳命令三川郡加强对荥阳、卷城一线的战备,保证东郡西侧的安全;东郡则要做好全面战备动员,因为它与魏国仅一河之隔,联军要打它的哪个位置,事先几乎无法得知。
陶郡扼守着鲁地出汶水的通道,它应该不让鲁地的楚军进入濮水流域。
就在紧张的战备之中,秋收的季节来到了。
再紧张的战备也不能影响秋收,这是一条铁律。各诸侯国立即转入秋收之中。但上层官员知道,秋收以后,就是决定命运的一战,它将由天下最强大的秦国和楚国参与,由楚国带领自己盟国讨伐秦国。
楚国三十前惨败给秦国,丢失了自己的宗庙、祖陵。为了避秦国的锋芒,当时还是太子的楚王在春申君的辅佐下,在秦国渡过了十年质子生涯,并与秦王女生了两个儿子。现在,又过去了二十二年。经过三十多年的卧薪尝胆,楚国能够向秦国发出复仇的一击吗?
至少齐国是不看好的。赵国三心二意,靠着半残的魏国和韩国能有什么作为?魏国为了表明立场,还杀了吕遗,自断与秦国媾和的退路。不过在诸侯看来,这种无谋的勇敢只能算作愚蠢!齐国坚决拒绝与诸侯结盟,楚国怎么说也没用。
秋收后,各诸侯国开始征兵,没有国家例外,不论是否参与结盟或与谁结盟。不仅作战的双方秦、楚,赵、魏、韩进行了动员,连齐和燕也一起进行了动员。仗一打起来,那可就不管是不是中立,能抢则抢,能攻则攻,必须提前作好准备。
秦国的动员还仅限于边境各郡:太原、上党、东郡、陶郡、三川、南阳,后方的河东、内史、南郡只动员了刑徒;再后方的上郡、陇西,南方的巴、蜀等地则完全没有动员。
韩、魏都只有不大的一片区域,已经全部动员起来,楚国虽然地域广大,但人口并不算多,各县公也基本被征召,并指定了作战地域。
秦国边境各郡都取防御态势,所有的邑民都被组织起来,就在各邑就地驻防,各郡的士卒都不出境。大战气氛越来越浓,每个人心头都生出一阵阵阴云。
吕不韦在河间封地也在准备作战。河间封地只有几千户,在尉丞的指挥下,也都将粮食运进城中,士卒就在各城邑准备作战。几千士卒在这样规模的战役中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但仍然不能不加准备。一旦战事发动,这几千人也可能就是对方进攻的目标。
吕不韦在河间的封地就是赵国从魏国手中夺取繁阳等地,距离邯郸很近。尉丞紧张地注视着赵军的集结,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心里祈祷不要以自己作为作战对象。
然而,怕什么偏来什么。邯郸的士卒集结完毕后,前锋五千人向河间方向开来。蕞是河间在黄河岸边的津口。这里的邑民不过百余户,男女老少全加上也不过五百来人。用五百老弱残兵抵御五千赵军无异于以卵击石。为了加强这里防御,河间的尉丞又向这里派出一百弓弩手。
赵军开到河边就开始筑营,五千人筑起十座营垒,连绵十余里。这让河间的尉丞疑惑起来,难道赵军是来防御秦军过河吗?
双方对峙了十来天,赵军偶尔会派一两百人乘船渡河骚扰,在遭到秦军的阻击后,立即返回。
接下来赵军的动作让秦尉丞更加迷惑了。赵军全军从北面赵国控制的河段渡过黄河。就在尉丞以为赵军将南下进攻自己时,赵军沿黄河向东北而去。而更令尉丞惊讶的是,平陆的魏军和鲁国的楚军竟然也沿黄河而上,他们视河间的秦军如无物,直接来到平原、东武阳一线。在这里,他们还与来自燕国的军队会师,合军一处,攻向——齐国境内的饶安!
赵军这套奇异的操作,把河间的秦人惊得目瞪口呆。难道联军不是来攻打秦军,而是去攻打齐国?
饶安位于齐国北境,这里位于黄河入海口的附近,到处都是沼泽,远离交通要道,也不是什么经济发达地区。如果说它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那就是离齐国的中心区域很远,齐国几乎不可能派兵来救援。
饶安远离邯郸近八百里,赵军攻打这里,不可能是什么临时起意,应该就是事先预定的作战目标。
另一支赵军的小股部队进入邺城,与邺城的魏军汇合。楚军也从鲁地派出一支部队进入邺的周围。濮阳的卫军也开始出动。
邺、濮阳一线集结了重兵,东郡、陶郡立即感受到威胁。两郡立即将援军从陶和酸枣向北移动,准备抗击联军的入侵。
但联军再一次一依常理出牌。赵、魏、楚军一路向南,进攻河内。卫军也渡过黄河,协助攻打河内。
河内受蝗灾和疫疠的双重影响,秦人在这里的统治几乎已经被清除,尽管名义上还是秦地。在诸侯的打击下,处于自治状态下的各城邑立即开城投降,迎接“王师”。联军势如破竹,一路打到汲城。沿途投降的城邑,按各自原来的归属,归于联军的各诸侯国。
东郡尉王翦率领一万东郡兵进入长垣、平阳一线,这里本来是东郡的北部边境。而陶郡的援军也前进到煮枣。两军夹济水而阵,准备迎击来犯的联军。但他们空等了一场。联军没有向济水方向进攻,而是转向的河内。秦军在河内毫无抵抗力。
王翦紧密联络陶郡尉,请他守护济水一线。自己则将长垣、平阳、平丘等周围城邑的士卒全都调出来,全力杀向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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