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些年，她与池明州虽只育有一子，感情也算和睦，可这次为了池皎皎生母的嫁妆，与家里人产生了诸多矛盾。在她心中，即便有摩擦，他们总归是一家人。

她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道：“皎皎，你这话太过骇人听闻，祖母得好好想想。”

暖阁内，气氛凝重得近乎压抑。

朝颜的声音骤然在她脑海中响起，语气带着少见的愤慨：【这种渣男不离留着过年？根据原本记载，池恒根本就不是太祖母的亲生儿子，而是外室之子。】

【至于太祖母的亲生儿子，死了，被池明州亲手掐死的。】

“什么！”池皎皎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站起身，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是池明州的白月光，她为了给他生孩子，死在了生产那日，等太祖母生产之后，池明州就把孩子换了。】

朝颜的话语如同一颗颗重磅炸弹，在池皎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也就是说……我也不是祖母的亲生孙女了。”

池皎皎喃喃自语，扶着桌子才能坐稳，这一刻，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池老夫人见池皎皎满脸都是泪，吓了一跳。

“祖母，您就和离吧。”池皎皎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父亲不是您的孩子，是祖父外室的孩子。”

池老夫人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你在说什么？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池皎皎一怔，一时语塞，实在无法解释这是朝颜算出来的，只能在心底焦急地向朝颜求助。

【那个外室姓张，是池明州的青梅竹马，她父亲贪墨，被抄了家，池明州花了好大一笔钱才将张氏救出来。那时应该是太祖母刚刚嫁入池家的时候。还有人证，有个接生婆无意间看到了，她不敢声张，隐姓埋名了。另外，池家父子都知道这件事，每年都去给那个女人扫墓，她的名字进了族谱，牌位也在祠堂……】

朝颜迅速给出了详细信息。

“祖母，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池皎皎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只挑了些现在可以查证的事情说，声称自己是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张姓女子的牌位，一时好奇才去探究。

池老夫人原本满是皱纹的脸，在听到这些话后，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紧接着，她双眼一翻，身子一软，便昏厥了过去。

“祖母，祖母！”池皎皎惊恐地尖叫起来，慌忙的跪下来查看情况。

听到喊声，莲生反应极快，几个箭步冲了进来，一把将池老夫人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矮榻上。

池皎皎此刻早已慌了神，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任凭眼泪漱漱的流着。

【娘，没事的，太祖母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才突然晕厥的。刚刚我已经用玄力帮她调理了一遍身体，太祖母身子骨硬朗着呢。】

朝颜的声音在池皎皎脑海中响起，试图安慰她。

“那就好，都怪我，若不是我这么冲动，把事情都说出来了，祖母也不会……”

池皎皎自责不已，眼泪更是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这边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墨怀之也被惊动了。

他匆匆赶来，一进暖阁，就看到池皎皎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双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泪痕，整个人憔悴不堪。墨怀之心中一紧，不禁有些心疼，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

“究竟发生了何事？祖母怎么会突然昏厥？”

池皎皎满脸悲戚，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自责道：“都怪我，全是我的过错。要是我不提及那些陈年旧事，不逼着祖母和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不是的！】

朝颜的声音在池皎皎脑海中急切响起，语速飞快地解释着，

【再等几年，池老太爷去世后，他会要求与张氏合葬，到那时把实情告诉太祖母，会把太祖母活活气死，最后她的尸身还会被丢到乱葬岗，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祖母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要被他们如此算计？”池皎皎满心悲恸，声音颤抖，满心都是对祖母遭遇的不平与愤懑。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要是现在和离，太祖母虽会伤心，可总归能安享晚年。】

朝颜的话语坚定有力，试图安抚池皎皎的情绪。

池皎皎被朝颜的话深深触动，刚欲开口回应，却只听到朝颜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满心疑惑，下意识地抬眸，恰好对上墨怀之若有所思的目光，他正盯着自己的肚子。

暖阁内暖意融融，温度颇高，池皎皎本就怕热，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袄。这衣服是量身定制，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微微隆起的孕肚，显得愈发明显。

墨怀之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池皎皎的肚子，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轻声说道：“祖母的事你不必忧心。要是她不愿和离，咱们就挑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让她们随祖母回池家，也好贴身照料。”

池皎皎满心疑惑，还有一些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微微隆起的肚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若是祖母想要和离……”

墨怀之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中笑意更浓，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便去找证据，正巧，过年大家都要祭祖……”

话落，他抬手轻轻捏了捏池皎皎的鼻子，动作亲昵又带着几分宠溺，“你说的那些事究竟是真是假，到时候一探便知。”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王爷了。”池皎皎吸了吸鼻子，眼眶还带着些泛红，神色纠结，语气中满是愧疚与不安。

“怎么，若是本王觉得麻烦，你还想找别人帮忙？嗯？”墨怀之微微挑眉，佯装不悦，语气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调侃。

“不是不是的……妾只是觉得无以为报。”

池皎皎慌乱地摆手，急得眼眶更红了，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局促不安。

墨怀之微微俯身，凑近池皎皎的耳畔，声音低沉而温柔，吐气如兰：“那你便养好身体，再给本王生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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