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便是大祭！

没错，领完圣旨、送走传旨的钦差之后，林萧便宣布举行大祭，祭奠云中之战战死的将士和汉民！

这一日是宣武十七年，十一月十八！

云中城外，冰雪铺地，苍茫凄切，一片素缟飘扬。

东城门外，大军林立，百姓云集，入眼处尽是人影！

在那素缟飘扬中，平戎军的士兵个个腰缠白布，头盔上亦是白条飘荡，在城门外列着延绵的军阵。

而在大军两侧的前方，亦是聚集着大量云州的百姓，那数量之多，密密麻麻，延绵了数里，足有数万人！

那些百姓也都个个披麻戴孝，一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色，仿若与这冰雪覆盖的苍茫大地融为了一体。

此时，这城外的大军和无数百姓皆是沉默伫立，个个仰着脑袋，紧紧望着东城门之上的城门楼！

那城门楼是新建的！

之前云中城之战时，平戎军炸毁了城门，连带着上面的城门楼亦随之炸塌。

后来平戎军收复云中城之后，加紧修复了城门，亦重建了城门楼。

只不过，这座城门楼与之前的大不一样，它更恢弘、大气和粗犷，其样式也如阁，下面架空、四面通透无墙，十二根大柱支撑着上面一层封闭楼阁。

此外，它下面的架空层很高，足有三四丈！

而在架空层的正中位置，还悬挂着一口巨钟！

那是一口真正的巨钟，它高三丈有余，直径两丈多，悬挂在城门楼内犹如一个庞然大物，极具视觉冲击！

只不过，这样一口巨钟，却是少了些钟的厚重和庄严，反倒透着锐利和煞气！

而在这口巨钟的前面，城门楼之前，此刻正伫立着一大帮将领，他们是朱璇玑、君倾时、蒋震云、张学礼、无咎、张锦霖、傅云青、申虎、申豹、张泰成、齐布、李成等，一众平戎军的高级军将！

在他们正中的位置，还站着林萧！

林萧此时又是一件厚实的大氅罩身，整个人缩在大氅内，腰背佝偻着，脸色虚弱泛白，依旧一副重病的样子。

甚至他站在那里时，还是朱璇玑和君倾时在左右搀扶着他，一副强撑在那的模样。

不过某一刻，见到城外大军和百姓全部汇聚、见到他们全部紧望着城楼，林萧缓缓推开搀扶着他的朱璇玑和君倾时，振了振精神后，朝城外沉喝：

“平戎军自西征云中以来，一路破敌复城，于宣武十七年十月二十六终破云中城，收复云中，彻底实现幽云十六州故土归国！”

“这一战，全赖将士用命、云中汉民牺牲！”

“尤其是应州木塔和云中城之战，云中汉民为故土归国，更是舍己为国、慷慨赴死，其英勇事迹，可歌可泣，当为云中英雄、大夏之魂，当表史书、受世人永记！”

“前日，本王下令修缮应州木塔，供奉应州木塔之战赴死之汉民英烈，使其享万世香火！”

“今日，本王拆城墙铁皮熔铸巨钟！”

说着，林萧伸手指向身后城楼内的巨钟，神色冷厉间，再次朝城外的无数身影猛喝：

“此钟为契戎包裹城墙之铁皮熔铸，名为破狼钟！！”

“其意，既为纪念云中收复，又为祭奠云中城之战赴死之汉民英烈，更为永记英烈破敌赴死之英勇精神！”

“从即日起，每年的十月二十六日为云中光复日，又为祭奠日，祭奠为收复云中悍然赴死的云中汉民，以及战死之将士！”

“凡当日，破狼钟敲响三十六声，警醒世人勿忘云中被契戎窃据百年之耻辱，亦祭奠英烈，唤英烈魂归云中，见证他们收复的云中将永世不失！！！”

“我们活着的人，当誓守云中，永生永世，不负牺牲的英烈，不负它们的在天之灵！！！”

“响钟！！！”

当！！！

当！！！

当......

林萧的猛喝声一落，城楼内的巨钟敲响，声荡云中城、声荡城外万民大军、声荡四野长空！

在这震荡的钟声中，林萧的厉喝声在起：

“大夏儿郎林萧，在此立誓！！”

“此生为民守土、为国守疆！守云中万民、守幽云万民、守大夏万民，至死不休！！！”

“破狼钟响彻之处，凡我大夏汉土，胡马不南！！！”

“诸君英魂，且看牡丹花开遍云中，那是属于我大夏的牡丹！！！”

“属于我大夏的牡丹！！！”

声嘶狂野，林萧双手举空，满面狰狞。

那滚滚誓言随钟声席卷，声震天地，恍若神祇声！

此声一出，城外万民大军一震，猛喝：

“誓守云中！誓守幽云！誓守大夏北疆！不负英烈在天之灵！！！”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王千岁！！！”

“燕王千岁！！！”

城外猛然响起齐喝声，万民齐喝，排山倒海，声崩地震，冰雪为之崩裂，雪雾为之震散，竟是连隐藏已久的阳光都透过震散的雪雾洒落而下，丝丝光线直射云中城！

此刻，云中军民万众一心，只为守土护国！

此刻，万民被林萧的誓言和伟大感动，声嘶呐喊！

此刻，林萧的声望达到了巅峰，那是万民的拥戴！

若是林萧此刻振臂一呼，万民可为他赴死！

此时、此刻、此后，林萧的声望在云中、在幽云、在整个大夏，无人能及，声震大夏！！！

在这洪钟大吕、威威震荡中。

城外人群中的某处，披着白色大氅而立的素篁，热泪盈眶，望着城楼上伫立的那道伟岸身影，满眼金星。

纵使她是公主、纵使她性情素淡、纵使她修道十数年，此刻亦是被那道身影深深吸引和拜倒。

她从未见过如此伟岸的身影，纵使她见过的帝王，都不曾有过，因为那是一道真正为国为民的伟大身影！

“此生为民守土、为国守疆，守云中万民、守幽云万民、守大夏万民，至死不休！”

“皇兄，你听到了么？林萧是要守名守疆的，他只为国，没有野心，他不会负您的，您也可千万别负他，素篁不想看到那一幕......”

“林萧的誓言您是知道的，说到做到！”

“他答应您三五年之内收复云中，何其艰难的事，他做到了！”

“他如今说要守土守疆，也一定会做到！！”

“当您听到他今日的誓言之后，想必也一定会相信，对么？”

“国有燕王，何其幸事！”

“皇兄，请别负燕王，别负林萧......”

声声呢喃从素篁的唇边流出，素篁热泪盈眶，望着城楼上林萧那伟岸的身影，深深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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