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应对夜袭早有预案

西班牙总督和主教商量的反击战术很简单，民兵人海消耗战术，拖一天算一天，一直拖到台风来临，届时敌人的弹药消耗巨大，必须要等到后续的补给上来，那样时间又能拖一阵子。最好台风更猛烈一点，摧毁敌军的舰队，那样港口内的舰队还能出击，切断敌军的后勤。

之所以盯着后勤线打，原因也很简单，从大陆到婆罗洲太远了，来一趟都要二十多天。运气不好路上遇见台风，运输船队尽毁，想要补充上运输船都够呛，搞不好就能拖一年半载的。劳师远征，久攻不下，异国他乡，这些要素凑在一起，军事上的失败可能性大大增加。

人就是这样，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绝对不会认输的。西班牙人能成为开启大航海时代的之一，说明西班牙人在这个时代很有韧性和冒险精神，毕竟这个时代的航海，在海上漂几个月都是常态。在没有发现奎宁之前，死亡率都在五成以上。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不出击就是等死，出击还能搏一下，拖一天算一天。

只能说，一开始以拖待变的战略没问题，只不过对手太过变态。

还有一点，就是对盟友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节操过于高估了，截止目前，可以说近在咫尺的盟友，一点动静都没有。

荷兰人真没动静么，其实是有的，他们可是一直有人盯着马尼拉方向，定期传递消息回去。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荷兰人提出了一个主动出击广州的计划，意在以两家舰队的主力奔袭广州，打掉周帝国的南洋舰队。

但是西班牙人在深思熟虑之后拒绝了，原因也很简单，虎门炮台的存在。

西班牙人甚至怀疑，这是荷兰人故意提出来，等己方拒绝了，才好现在不出兵救援。当然这仅仅是臆测，毕竟谁也不知道，周帝国先打的马尼拉，而不是爪哇。

传教士和修女们抱着箱子放在桌子上，广场上排队的人们，沉默着默默的一个一个上前，伸手在箱子里抽签。

没错，反击需要民兵，不能搞指派，否则一定会闹出各种乱子，抽签是唯一看上去公平的，抽到了就是上帝的旨意。

抽签行动进行了一天，每个抽中的人表情凝重的去敢死队报到，这次抽签的比率是二抽一，两个人里面抽一个。

这次反击的规模不小，至少需要五千人，经历过此前的战斗，城内的兵源已经有点紧张了。

尽管屁股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荷西也被迫参与了抽签，并且很不幸的抽到了敢死签。

夜幕降临，临近午夜，主教亲自出马给敢死队做了祝福仪式，所有人在三个城门外排队，默默的等待着出击。

没错，西班牙人选择了夜袭。白天出击，生怕热气球飞过来，所有人都得四散而逃。

零点，沉重的城门被打开了，敢死队快速的冲了出去。事先军官们再三交代，反复重申的一点，一定要快。

荷西跟着人群冲出了堡垒，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他属于战斗队，后面还有拿着铲子的填沟队，就是等他们打跑了敌人，上去填了壕沟。

别说什么以后还能继续挖的屁话，都这个时候了，自然是能拖则拖。双方的战术都是明白的。

尖锐的哨音响起时，荷西跟着大队已经到了距离壕沟不足二百米处，所有人排成横队，开始只是快步走，听到哨音时，军官低吼：“小跑！”

砰砰砰，零星的枪声响起，前方有人中弹倒下了，荷西被尸体绊倒，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继续跟上大队。

枪声变的越发密集，荷西不断的看到了倒下的民兵，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越跑越快。

“快啊，小伙子们，异教徒吓跑了。”带队的军官们兴奋的喊着，夜袭很成功，敌人没防备的情况下，敢死队成功的冲到了第一道壕沟之前。

贾琏也被枪声惊醒了，急忙冲屋里冲出来，住在对门的丘吉尔衣服，穿着睡衣也冲了出来，两人对视之后，贾琏非常淡定的开口：“是夜袭，没什么大事，我相信小伙子们能应付。勋爵还是回去继续睡吧。”

丘吉尔见他如此，是不是故作淡定不得而知，但肯定不会是看上去那么从容，否则也不会穿睡衣出来，脚下还踩着木屐。

“阁下，还是去看看为好！再说这动静，我也睡不着啊。”丘吉尔显得比较委婉，他倒不是有多英勇，等下他会穿戴整齐，叫上自己的随从，随时准备跑路，他可没有为周帝国捐躯的想法。

贾琏知道他不信，但贾琏说的确实是真话，如何应对夜袭，新军在过去的训练中就进行过多次。

“嗯，我会去看看的。请勋爵放心，无论如何，不会让您的安危受到威胁。”贾琏镇定的转身回去，柱子已经准备好衣服，不紧不慢的穿戴整齐后，贾琏才出的门，这时候远处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了，说明防守的新军士兵，进入了作战状态。

副官范平也出现了，正要说话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轰轰。

范平微微缩了缩脖子，随后很淡定的表示：“大人请放心，参谋部早有预案。”

轰轰轰！

爆炸声越发密集了。

“大人，根据预案上的内容，这是我军主动放弃阵地，用炸药迎接冲击壕沟的敌军。”

贾琏走到门外空地上时，丘吉尔已经先一步穿戴整齐，站在那里看着远处不断的火光，随后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声。

“这是掷弹兵在投弹？”丘吉尔好奇的问一句，带英也是有掷弹兵的，但普通的手榴弹，动静达不到这个程度啊。指挥部到一线站好，直线距离都有五千米，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是手榴弹。除非周帝国研发出了新式的炸药，动静更大的炸药。

丘吉尔不是盲猜，他是有根据的，来到这里已经两个白天了，昨天贾琏很大方的给他近距离观看一支步枪的机会，丘吉尔才知道，周帝国的步枪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燧发机构。这说明周帝国一定研发出了一种更为先进的击发装置。丘吉尔很想厚着脸皮要一支步枪来看看，可惜他没那个勇气，因为担心一旦开了口，会产生误会，破坏了现在良好的两国关系。

唯一的选择，大概就是想点法子，走民间的路线，走私一支步枪来看看。

还有一件事情，丘吉尔早就注意到了，贾琏身边的卫兵，携带的步枪稍微短一点，击发装置也不一样。

没错，贾琏的卫队装备了针击枪，研发厅的第一批成果，交给贾琏这边进行试用，目前数量不多，只有二百支。

别小看这二百支针击枪，打出来的火力密度，根本不是前装枪能比的，更别说还能用卧姿射击，大大的提高了对射时的生存率。

前装枪再怎么快，装填也需要先从枪口倒进火药，然后塞入米涅弹，用通条压实，再装火帽，然后射击。

针击枪则是直接装弹，闭锁，射击。射速提高了何止一倍。

出于让丘吉尔安心的目的，贾琏直接站在空地上，点一支烟，瞅着看着远处腾起的火光，以及不断的爆炸声。

密集的爆炸声终于停下了，随后是另外一种动静稍稍小一点的爆炸，这次才是真的手榴弹在爆炸。

“勋爵请听，这是我军反击的号角。”贾琏笑眯眯的解释，丘吉尔其实也听出来了，这确实是手榴弹的动静。

黑-火-药因为威力不足，装药量很大，动静也很大，就是会因为重量而丢不远。

荷西亲眼看着前方的人冲下壕沟，就在他距离壕沟十米左右时，前方突然火光一闪，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大地微微在颤抖，荷西下意识的止步，呼呼呼，一阵狂风带来了雨点，落在脸上头上，夹带着浓郁的血腥。

荷西整个人都失去意识了，前面的人往后倒，荷西本能的后退，被绊倒后一屁股坐地上，伤口上的疼痛，让荷西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爆炸来自壕沟内，连续不断的爆炸，如同时间停止的按键，让所有人停顿在那一瞬间。

嗡嗡嗡，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不停的耳鸣。荷西只是感受到，耳朵里似乎有点潮湿，一股热流在耳边。

雨点一般的泥土飞溅，劈头盖脸的砸在脸上时，夹杂着石块落在额头上，好在不大，但打的真疼的。

荷西闭上了眼睛，现在就剩下感知了，伸手抹了抹脸上尘土，努力的睁眼看前方，壕沟两边，倒下了成片的尸体。

荷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再不跑就死定了。但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无论怎么想爬起来，腿都是软的，双手想按着起来，发现也没啥力气。

爆炸的动静还没散尽，密集的枪声又响起了。

嗖嗖嗖，子弹从头顶上飞过，在头发中犁出一道，一股焦味告诉他，子弹擦着头皮过去了。

荷西彻底的清醒了，但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继续战斗的勇气，也没有爬起来跑路的勇气。视线中出现端着刺刀的敌人时，荷西最终选择了跪下，举起双手。就在这一瞬间，荷西解脱了。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死后能不能上天堂，而是想到了那天给他包扎的修女，伊莲姐姐。

那座外围堡垒被攻克后，荷西就再也没看见伊莲姐姐，人们都说她不是死了，就是被异教徒抓走了。一个女性，即便是神职人员，在异教徒凶残的士兵手里，大概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也许没有活着见到伊莲姐姐的机会了，只能在天堂里相见了。说起来，伊莲姐姐的手真是温柔，掌心炙热。

等待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冲上来的敌人士兵，看见跪在地上的荷西，直接无视他往前冲，居然不杀自己么？

带着疑问，荷西看看四周，不少人选择了一样的方式，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回头看一眼，不断能看见跪在地上的民兵。

呵呵！荷西的内心意外的苦涩，耻辱感淡了一些，原来不只自己一个。

荷西抬起头，看着天空，一弯明月，真的白啊，白过米娜大婶的屁G，不要问荷西怎么知道的，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偷看过。

枪声不知道何时停止了，荷西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战场，整个人麻木的被押着，来到了一处空地上。

这里提前点起了篝火，所有人都在篝火边上坐下。

“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伤员？”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荷西陡然抬头，腾的站起来，寻找那个声音。

“坐下！”不远处端着刺刀的士兵怒吼一声，恶狠狠的看着荷西，拿刺刀对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能刺过来。

荷西听不懂，但他知道没啥好事，赶紧指着额头上的伤口，一串比划。

新军士兵看到了他额头上的伤口，这才挥了一下步枪：“去吧！”还是听不懂，但肢体语言和表情变化，荷西看懂了。

新军士兵们其实很不明白为何要善待这些西洋鬼子，但是大帅的军令如山，抓到俘虏还有奖金。这个就没法抗拒了。

至于贾琏为何要采取优待俘虏的措施，当然是为了留余地了。一个是可以收赎金，一个是为了免费劳动力。

说起来，土著都没文化也没啥技能，相比之下，西班牙的移民中，有文化或者有一技之长的概率很高。再不济，这些人干建筑工也不亏。

杀一个人多简单了，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那才叫赚。

士兵们要是杀红眼了，把贵族和军官给干死了，那不是亏赎金的买卖么？

凌晨四点，贾琏终于等到了前来汇报的参谋处长。

“大人，敌军发起夜袭，已经被我军击退，我军防线岿然不动，目前战果还在统计中，估计毙伤千余，俘虏三千余。”

听到三千余的数字，贾琏非常吃惊，没等他问出来呢，边上的丘吉尔通过翻译知道后，惊呼：“这么多？怎么做到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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