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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五层需求理论


确定了耕者有其田的相关条文后,群臣总算放下心来。

他们都知道当今皇帝喜欢改制,但是对自己制定的礼法条文,还是很尊重的。

群臣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他们也因此越来越认同重制礼乐。

刘宗周作为重制礼乐的负责人,更是为这条礼法背书,出言道:

“《尚书》洪范八政,食为政首。”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杼,居者有其屋,如此方能让天下安定,民众皆知礼乐。”

朱由检点头赞许,夸赞道:

“刘先生所言甚是,仓廪实而天下安。”

“如今大明最大的忧患是什么,那就是天灾频繁、天下不安。”

“必须给民众土地、房屋、织机,保证他们的衣食住行,方能让他们安定下来。”

“这是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朝廷上下必须为此尽力。”

“不要妄想让民众会安安心心饿死,他们找不到吃的就会作乱。”

说到这里,他还看了杨嗣昌一眼,想到了后世著名的“不作安安饿殍”这句话。虽然很多人说是杨嗣昌作的《西江月》,但依朱由检的认识,杨嗣昌应该说不出这种话、作的词也不应该这么不合音韵。

此时,杨嗣昌就和其他大臣一起,齐声附和皇帝,丝毫看不出有反驳的意思。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熟知历史的人,自然知道民众吃不上饭会带来什么。

历史上记载的造反、起义,都会爆发出来。

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天下万民的很大一部分。

朱由检说得兴起,把自己所知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向群臣道了出来:

“人在世上,生存是第一位的。”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就是生存需求,或者说生理需求。”

“食物、水、衣物、房屋,这些最基本的需求,一定要满足他们。”

“但是只满足生理需求还不行,他还有被杀死的可能,所以还会有安全需求。”

“朕为何推行限田、让官府优先给贫苦农民租地,就是在给贫民活路,保障士绅的安全。”

“否则一旦乱起,谁能确保平安?”

“前唐黄巢作乱,天街踏尽公卿骨,可为殷鉴!”

这一番话,群臣闻所未闻。但是其中的道理,却是人人都懂的。

尤其是“天街踏尽公卿骨”这句话,让初次听到的他们,着实受到震动。

在《秦妇吟》早已失传的大明,大部份人都不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

还是钱谦益精通诗文,又喜欢宋诗,从宋朝人的笔记上看到过这句诗,知道是韦庄写的,说道:

“此为不详之言,韦庄晚年撰《家戒》,自禁此诗。”

“愿陛下毋复此语!”

朱由检哂笑一声,说道:

“前唐公卿下场,乃史有明文之事,何必掩耳盗铃。”

“唐太宗云: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诸位当汲取教训避免此事,而非避而不谈。”

群臣闻言默然,知道这是事实。

朱由检告诫他们道:

“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都是为了保障最基本的生存。”

“众卿饱读诗书,作为从科举中选拔出来的智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切不可忽视民众的生存需求,加剧天下不安。”

这番话让群臣若有所思,受到很大触动。

虽然他们大多不认为大明到了那个地步,但是其中的道理他们还是认同的——

民众若不安稳,官绅就不安全,这是很明显的道理。

刘宗周更是说道:

“《论语》曰: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故而治理国家,当以民众安稳为先,也就是陛下说的满足生存需求。”

“陛下对有产者加税、租给贫民土地,正是这个道理。”

这番话引自《论语》,让群臣顿时回过味来。

认为皇帝的说法虽然新鲜,却仍旧是先贤的学问。

朱由检见刘宗周一番话,就让群臣明白过来,而且降低了抵触心理,对刘宗周更是赞赏,仿照他引用四书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大学》中的道理。”

“满足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后,才能谈亲情、友情等感情需求。还想要用自己的道德、功绩、财富获得他人的尊重,满足尊重需求。这就是所谓的齐家。”

“最后则是治国平天下,让自己的聪明才智充分发挥,理想信念得到实现,满足自我实现的需求。”

“先贤讲述的道理,就是这五层需求啊!”

命人绘了一座金字塔,依次写上这五层需求,朱由检问群臣道:

“小康之世,应该满足民众的什么需求呢?”

“诸位姑且说说。”

群臣议论纷纷,琢磨着皇帝的需求理论,枢密同知袁可立道:

“陛下说生存是第一位的,故而要满足民众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让天下不陷入乱世。”

“臣等戡乱救灾,正是为天下安稳。”

户部尚书毕自严道:

“只满足生存还不够,还要让民众成家交友,满足感情需求。”

“而且小康之世货力为己,还应给他们挣钱的途径,满足尊重需求。”

礼部尚书成基命附和道:

“满足尊重需求不止靠财富,还应加强教化,提高民众的德行。”

“而且要给他们从军做官、建功立业的途径,满足更高的尊重需求。”

“陛下开恩科,确定祖上三代白身的进士至少要有一半,正是给更多的民众满足尊重需求的机会。”

这是他主持今年乡试、准备明年会试的体会,对皇帝开设恩科表达支持,希望明年恩科还会举行。

朱由检当然是打算继续开恩科的,毕竟这两年多他刷下去不少官员、新设了不少官位。现在吏部已经开始统计缺失官员,朝堂上也在讨论在哪些地方落实改制,以便在明年确定需要多少进士。

他欣喜的是,成基命从需求理论联想到科举公平,支持自己录用祖上三代白身的进士。这让他高兴地赞赏道:

“成卿所言甚是,朕之所以开恩科,正是为了让更多的民众满足尊重需求。”

“而且还希望士子能自我实现,在生理、安全、感情、尊重都得到满足后,投身于治国平天下之中。”

“如此方能说是摆脱低级趣味,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甚至像先贤那样,成为有益于天下的贤人。”

说着,他的目光不禁看向了刘宗周,群臣中很多人也是——

显然,如今朝堂上的人都认为刘宗周是这样的贤人,甚至一些人认为皇帝就是用这番话称赞刘宗周。

不过,朱由检最终也没明说,因为刘宗周还活着,不适合盖棺论定。他说道:

“这个最高的自我实现需求,是要人人做圣贤。”

“小康之世就不做要求了,可以作为大同之世的标准。”

“愿诸位和朕、和天下人一起努力,把大明建成小康之世。”

群臣纷纷下拜,齐声附和皇帝。《大明礼法公约》的制定标准也多了一条,那就是为小康之世做准备。

——

这场经筵上的讨论,在《邸报》等报纸上刊登后,很快在京城、在天下引起热议。

尤其是“耕者有其田”那句话,让无数失地的农民,感觉看到了活下去的机会。

这句话也很快广泛传播,很多不识字、不看报的贫民,都知道皇帝要实现“耕者有其田”,进而向官府打探这件事。

各地官府一时间焦头烂额,却又不得不按朝廷的命令答复那些农民。

之前为转运粮食设立的行司农寺,更是催促着地方官府整顿官田、公田,优先分配给无地贫民。

他们对此很是热心,甚至还向地方官府要求,把偷税漏税的官田全部收回来,分配给愿意缴纳十一税的贫民——

显然,他们已经认识到一税制的好处,打算在官田和公田上落实。

不属于官田和公田的私田,才会按之前确定的南方一斗五升、北方一斗、边塞五升纳税。

大明的田税改革,和清丈土地、大造黄册一起,开始在地方艰难推行。

苏州被分到土地的佃农,更是安下心来,知道朝廷的政策不会变,他们的土地不会被收回。

只要他们足额缴纳十一税,租种的官田就能传给子孙。

这些是农民的想法,还有很多士人,更关注皇帝对先贤理论的阐发,尤其是五层需求理论。

刘宗周私下里就向学生道:

“皇上虽然年轻,却已得先贤真意。”

“五层需求理论,确实是先贤传下来的道理。”

“只是这道理散在诸书,先前没有人总结出来而已。”

黄宗羲此时也有些服了,因为立志在学问上下功夫的他,知道总结出一个新理论有多难。

刘宗周为何成为举世公认的大儒,就是因为他提出了以“慎独”为核心的儒学理念,把心学进一步完善。

钱谦益等人相比他不足的地方,就是差了这个核心。

当今皇帝比他还小几个月,却从经书中提取出这个理论,让他怎不感到佩服,敬畏这位皇帝。

心里这么想,黄宗羲嘴上却不服道:

“皇上虽然提出了这五层理论,但他自己却没做到。”

“以他的地位,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不用说,感情需求和尊重需求也早已得到满足。”

“但他却不专心治国平天下的自我实现,沉溺于男欢女爱的低级趣味。”

“我看啊,皇上是说一套做一套,不如老师远矣!”

刘宗周闻言哑然,向黄宗羲道:

“五层需求,又不是一层满足之后另一层就不需要了,最基本的需求才是根基。”

“像是吃饭,难道吃饱了一次就不再吃了?那是什么道理?”

“皇上沉迷女色是小事,只要不为此扰乱天下就可以。”

“难道你要让皇上整日治国平天下,把内阁和五院六部九寺的事情全部都做了,如同太祖皇帝一般?”

“像是你辅佐潞王,希望他事必躬亲吗?”

这么一说,黄宗羲也哑然了,再也无言以对。

真正踏入官场成为潞藩的臣子后,他才明白做臣子的都在想着什么。

当今皇帝沉迷女色说不定正是大臣希望的,谁也不想君主整日盯着自己。

难怪虽有一些御史对此进谏,朝堂上的大臣却不发一言。说不定他们在心里暗乐,欣喜于皇帝放出权力。

讨论了一下皇帝提出的需求理论后,刘宗周又向黄宗羲道:

“这次经筵,又草拟了几条礼法条文,你为潞藩制定的藩国礼法也要体现这些。”

“境外授田五十亩和一亩宅地,就是针对藩国的。”

“潞藩礼法,不可违背这一点。”

黄宗羲闻言当即道:

“老师放心,学生和同僚早已决定,按之前朝廷的政策授田。”

“而且对公士还有优待,至少像一级军士授田一方里。”

“相信能吸引更多士人前去潞藩,把潞藩的土地尽快开垦出来。”

刘宗周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哑然摇了摇头。告诫道:

“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要记住享有权利就要承担义务。”

“军士能得到一方里的授田,是因为他们要世代从军服役。”

“公士又凭什么?他们就算这一代有贡献,下一代凭什么继承土地?”

“你是打算让公士变成世爵,还是让他们的后代必须做出功绩或纳银一千两,才能继承上一辈留下的土地?”

这个问题,黄宗羲等人的确没想过,因为他们根本没想这么远。

公士成为世爵显然是不可能的,朝廷对公士的定位就是民爵,是最低一等士人勋位。

就连工匠的造士都和公士相当,把公士定为世爵后,那些更高的勋爵怎么办?

但是不定为世爵,土地继承上确实有问题。军士靠着世代服役才能获得一方里世业田,公士的后代凭什么和他们获得同样的待遇?

一时间,黄宗羲皱眉苦思,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同时他隐隐认识到,自己和潞藩众臣对士人的优待,似乎不合道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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