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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何知许在那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寒意扑面而来时,林艺下意识把麦麦往怀里带了带。

太平间的金属门在走廊尽头泛着冷光,她看见韩云洲佝偻着背坐在长椅上,西装后襟蹭了墙灰都没察觉。

陈宸正半跪在旁边说话,袖口蹭到地上积的雨水:“从去年开始脏器衰竭就没停过,你守了三十七次病危通知书,该说的该做的......“

“陈叔叔。“麦麦突然揪住林艺的衣角,把脸埋进她风衣里。

小姑娘今天特意穿了奶奶织的粉毛衣,这会儿领口的毛线球被蹭得乱糟糟的。

林艺蹲下来替她整理头发:“爸爸现在像被暴风雨淋湿的小树苗,需要阳光暖暖地照着他。“她指腹拂过女儿湿润的眼角,“要不要当爸爸的小太阳?“

太平间传来金属抽屉滑动的声响,麦麦猛地一抖。

林艺握住她沁汗的小手,感觉那点温热在掌心跳动:“奶奶变成星星了,现在正透过玻璃窗看着麦麦呢。“

陈宸的声音突然拔高:“韩云洲!你他妈非要等护士来给你打镇定剂是不是?“他揪着男人领带的手背青筋暴起,却在看见林艺时触电般松开。

韩云洲的领带歪斜着挂在脖子上,衬衫第三颗扣子不知崩到哪里去了。

他抬头望过来的瞬间,林艺看见他瞳孔里支离破碎的光,像是有人往深井里砸了块石头。

麦麦突然挣开她的手跑过去。浅粉色小皮鞋啪嗒啪嗒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在寂静的走廊荡出回响。

她踮着脚去够父亲垂在膝头的手,袖口滑下来露出腕上的红绳——8月份老太太在病床上给她编的。

“爸爸的难过有这么大——“小姑娘张开手臂画了个夸张的圆弧,“可是爱爸爸的人有这么多!“她转身指着走廊,晨光正从尽头的窗户漫进来,在墙砖上铺开金色的河流。

韩云洲整个人震了一下。他弯腰把女儿抱到膝头时,西装裤上洇开两团深色水渍——是孩子毛衣下摆的雪水在融化。

麦麦用温热的小手去捂他冰凉的脸:“奶奶说每个星星都会发光,爸爸要是哭的话,奶奶的星星光就变暗了。“

林艺挨着他坐下时,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韩云洲右手攥得太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她轻轻掰开他手指,把自己婚戒尚存余温的手塞进去:“殡仪馆说下午三点能派车来接,我让王姐把妈的旗袍熨好了,是你去年订的那匹苏绣。“

陈宸摸出烟盒又塞回去,金属打火机在指间转得飞快:“宾客名单我让行政部小林整理,当年受过伯母资助的学生......“

“不必。“韩云洲突然开口,喉结滚动时扯动领口的褶皱,“海葬。她床头日记本里夹着潮汐表,翻到立春那页折了角。“

走廊忽然灌进穿堂风,陈宸的领带飞起来打在韩云洲肩上。

林艺看着两个男人之间那截微微晃动的真丝领带,想起先前韩云洲背母亲跑医院,陈宸抱着输液架跟在后面跑掉鞋的旧事。

“要订今晚的航班吗?“她打开手机天气,“海城明天有阵雨。“

韩云洲把脸埋进女儿带着奶香的毛衣里,许久才闷声说:“等满月。妈说月光是海神的银阶梯。“他尾音突然哽住,麦麦立即用童谣的调子哼起《月光光》,跑调的音符蹦跳着撞在太平间的金属门上。

陈宸突然起身往消防通道走,脚步重得像要把地砖踩裂。

林艺听见打火机啪嗒响了七八下才点燃,一缕青烟从门缝里飘出来,被晨光染成淡金色。

……

深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喷泉池边,林艺把麦麦的羊绒围巾又系紧了些。

自从苏蕊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就把机票和酒店订单统统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妈妈快看!"麦麦忽然拽住她的衣角,小羊皮手套在暮色里泛着光。

林艺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望去,长椅上的男人像团被揉皱的报纸,发梢沾着枯草屑,领口洇着可疑的污渍。她正要快步离开,却听见麦麦脆生生的声音:"是爸爸!"

林艺的短靴在地砖上划出刺响。她眯起眼睛,终于从那副垮塌的肩背轮廓里拼凑出何知许的影子——曾经永远西装笔挺的男人,此刻裹着件皱巴巴的卡其色风衣,衣摆还沾着泥点。

"爸爸!"麦麦已经像只小云雀似的扑过去,红色贝雷帽被风掀起一角。

何知许触电般弹起身,又在看清来人时颓然跌坐。他手忙脚乱地抹了把脸,袖口蹭过下巴时带起细小的胡茬反光。

"我们麦麦..."他蹲下来时踉跄了一下,皮革鞋跟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都长到爸爸胸口了。"混着烟酒气的气息喷在小姑娘发顶,麦麦皱着鼻子往后缩了缩。

林艺站在五步开外的银杏树下,看着何知许颤抖的手指悬在麦麦头顶,最终没敢落下。

他脖颈处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锁骨凹陷处积着汗渍,这让林艺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无名指上那枚崭新的婚戒闪着冷光。

"姑姑不是和爸爸结婚了?"麦麦仰起头,夕阳把她睫毛染成金色,"可是爸爸身上有垃圾桶的味道。"童言无忌的话让何知许喉结剧烈滚动,他低头盯着自己开裂的皮鞋尖,一滴水珠砸在磨白的鞋面上。

远处传来烤栗子的甜香,林艺看着何知许从风衣内袋摸出个褪色的蓝色丝绒盒,那是麦麦四岁生日时装水晶发卡用的。盒盖弹开的瞬间,有什么银亮的东西在他掌心闪了闪,又被仓皇地塞回去。

"爸爸下周...下周就回去了。"何知许撑着长椅站起来时,林艺看见他后腰处的风衣布料磨出了毛边。

麦麦突然伸手抓住他垂落的袖口,一枚纽扣咕噜噜滚进了排水沟。

何知许倒退着走进暮色时,林艺注意到他右手中指有道新鲜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珠。那枚婚戒不知所踪,只余下一圈苍白的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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