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秋季艺术沙龙展厅里，林艺的《荆棘鸟》系列画作前挤满了驻足观赏的人群。

金发策展人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这位中国画家用钴蓝与朱砂红碰撞出的生命力，完美诠释了冲破桎梏的自由灵魂....."

程雪薇与周蕴一系列的骚操作，阴差阳错让林艺的名字连续三天登上推特热搜。她笔下扭曲缠绕的藤蔓间透出星光的独特画风，带着对自由与正义的炽热追寻，在塞纳河左岸掀起轩然大波。

画廊库存的三十幅作品在开展两小时内售罄，甚至有收藏家专程从纽约飞来竞价。

顶楼休息室的落地窗外飘着细雨，韩云洲带着初秋的寒意推门而入时，林艺正对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国内新闻发呆。看到他黑色大衣肩头未化的雨珠，鼻尖突然泛起酸意。

“对不起，我来晚了。“韩云洲从背后将她整个圈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柑橘混着雪松的气息裹挟着熟悉的安心感。

林艺转身把脸埋进他胸膛，羊绒面料立刻洇开一小片湿热。

“不晚，“她声音闷闷的，“她们总是有些擅长抓我的痛处......“她指尖无意识揪紧他的衬衫，布料在掌心皱成苦涩的往事。

韩云洲托起她的脸，拇指轻柔拭去将落未落的泪珠：“巡视组查了三个月都没查出我和青龙帮的实质关联，你倒好，昨天半夜偷偷查刑法条文？“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特别关注的微博小号动态。

“你要是真被定性成黑社会......“林艺突然伸手扯住他领带，泛红的眼尾扬起倔强的弧度，“我就带着麦麦去探监，每周三和周末都去，让你那些小弟看着他们老大隔着玻璃哄女儿。“

空气凝固两秒，韩云洲突然低笑出声，胸腔震动震落了她强撑的盔甲。滚烫的吻落在眼睑时，她听见混着叹息的承诺：“当年推开你是因为我怕我自己此生无望，现在...“他握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这颗子弹为你挡过青龙帮二把刀的匕首，从今往后，它只为你跳动。“

*窗外雨声渐密，他的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林艺瞄到来电显示着“并购项目组“，刚要开口就被食指抵住嘴唇。“让他们等，“韩云洲用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身子，“十年前的韩云洲需要证明自己配得上林大小姐，现在......“*

“现在你是麦麦的爸爸。“她打断他，*指尖抚过他下巴新冒的胡茬，“那个抱着女儿在警局做笔录，还能徒手制服三个混混的爸爸。“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时，两人谁都没有动。

隔着十年光阴，曾经被流言击碎的少年恋人，此刻在巴黎的雨声里终于拼凑出完整的圆。

……

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窗帘缝隙透进一缕斜阳。程雪薇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在地毯上踉跄一步，红着眼眶死死盯着窝在沙发里的男人。

韩云洲单手解开西装纽扣，两条长腿随意交叠，水晶吊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

他随手将林艺喝了一半的温水搁在茶几上，玻璃杯底碰到大理石台面"叮"地一响。

"你也来了？我还能吃了她不成？"程雪薇扯着嘴角笑，新做的美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眼皮懒懒一掀，目光扫过她精心打理的发梢："嗯，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尾音带着冰碴，"毕竟一肚子坏水。"

"韩云洲！"程雪薇猛地拔高声音，镶满水钻的手包砸在沙发上，"十年！林艺消失的十年是谁陪着你熬过来的？现在你说翻脸就翻脸？"睫毛膏在眼尾晕开深色痕迹，"当年你胃出血住院，是谁守了你三天三夜？"

林艺忽然站起身，真丝睡袍在腰间晃出涟漪。她赤脚踩过羊毛地毯，落地窗外是车水马龙的金融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帘流苏，忽然想起十年前也是这样刺眼的夕阳，她拖着行李箱走过机场安检口时，身后传来程雪薇得意的笑。

"你故意让周蕴陷害我？"她转身时发梢掠过韩云洲的肩膀，"你当时还看监控，你明知道此事不一定成，但你还是孤注一掷！"

程雪薇涂着姨妈色的嘴唇抿成直线。空气里浮动着香奈儿五号与雪松香交织的气息，她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水花溅到韩云洲西装裤脚时，林艺听见他冷笑一声。

"程家要破产了？"他抽出方巾慢条斯理擦拭水渍，"令尊昨天还约我打高尔夫。"

保镖叩门声恰在此时响起。

程雪薇后退半步撞到玄关的珐琅花瓶，古董摆件晃了晃，被林艺伸手扶住。

她这才发现对方无名指上的钻戒换了款式，戒圈内侧刻着"ZHAN"的缩写。

"十年时间..."林艺忽然轻笑，腕间玉镯磕在花瓶上发出脆响，"连他衬衣要熨几道褶子都记不住吧？"她歪头看向僵在原地的女人，"毕竟你连他芒果过敏都不知道。"

程雪薇瞳孔骤缩。记忆突然闪回某个盛夏午后，韩云洲脖子上起满红疹被送进急诊室。

上一次她特意烤的芒果慕斯还摆在病房床头，被他抬手掀翻在地。

"雌竞这个词真难听。"林艺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琥珀色液体在冰球上撞出涟漪，"但程小姐现在像极了抢不到玩具的小孩。"她将其中一杯推过去，"知道为什么拍卖会压轴品总是最贵吗？"

韩云洲的私人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拇指摩挲着林艺后颈那颗小痣："程董最近在争城西那块地皮？"

程雪薇突然抓起酒杯泼向林艺。威士忌在空中划出弧线的瞬间，韩云洲已经扯过西装外套挡在她身前。酒液在阿玛尼高定面料上洇开深色痕迹，空气里弥漫起麦芽发酵的醇香。

"闹够了吗？"他声音很轻，却让程雪薇打了个寒颤。十年前在荣京街头，他也是用这种语气让抢劫犯扔掉了匕首。

两名黑衣保镖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程雪薇挣扎时珍珠耳环掉在地毯上，被林艺弯腰拾起。

金属搭扣还带着体温，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程雪薇戴着这对耳环在毕业舞会上邀请韩云洲跳华尔兹。

"程小姐。"林艺把耳环放进她颤抖的掌心，"知道为什么赌场庄家永远赢吗？"指尖轻轻点上她锁骨处的钻石项链，"因为最先掀桌的人，输得最惨。"

关门声响起时，韩云洲正把玩着林艺发梢。

手机屏幕在昏暗房间里亮起蓝光，他按下接听键，程父焦急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云洲啊，雪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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