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许的手指几乎要捏碎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新闻推送刺得他眼球生疼。

周蕴与父亲在酒店走廊拥吻的高清照片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捅进他心脏最脆弱的部位。

手机被狠狠砸向地面时，屏幕迸裂的脆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徒劳地重复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可那些被曝光的聊天记录截图历历在目——周蕴亲昵地唤他父亲“老公“，用他送给她的钻石项链做头像。最讽刺的是日期显示，三年前林艺刚搬出婚房的那个雨夜，他们正在普吉岛共度良宵。

“你现在知道了吧！“刘蓉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天花板。老妇人踉跄着冲过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儿子衣领，指甲在衬衫上划出扭曲的痕迹，“我说周蕴就是个毒妇！她破坏你的婚姻，害我们何家还都不够！“

何知许机械地转头，看到母亲涕泪横流的脸。她松弛的眼皮下泛着青黑，嘴角因愤怒抽搐着：“她装瘸整整三年！监控视频都出来了……！“

记忆突然倒灌。五年前车祸现场，周蕴躺在担架上紧抓他的手，苍白着脸说“可能要截肢“。而昨天新闻里曝光的视频中，这个女人早就正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在夜店舞池里扭动腰肢。

“麦麦...“何知许突然想起什么，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猛地推开母亲冲向儿童房，却在半途僵住了——虚掩的门缝里，六岁的小女孩正抱着破旧的兔子玩偶发抖。

刘蓉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林艺也骗你！这孩子可是韩云洲的！”

何麦麦突然从门后跌出来。她赤着脚，印着小熊的睡裤沾满灰尘，肉乎乎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爸爸，我饿...“

“饿？“刘蓉一把扯过孩子细瘦的胳膊，干裂的嘴唇喷着唾沫星子，“让你跟着你妈去荣京吃香喝辣，你回来做什么？“刘蓉从厨房抓出个冷硬的馒头砸过去，“吃！吃完给我跪着！“

馒头滚到何知许脚边。他盯着那个发黄的、带着霉点的食物，突然想起林艺总会在麦麦书包里塞满卡通饭盒。粉色的便当盒装着捏成小熊的饭团，每天不重样的水果切得整整齐齐。

“我去找人。“他抓起玄关柜上的水果刀。刀刃在晨光中闪过一线寒芒，映出他充血的眼球。

刘蓉的尖叫追到楼道：“你要去找那个贱人？带上记者！多拍几张她死透的照片！“嘶哑的诅咒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让她下地狱都不得安生！“

何麦麦抱着馒头蜷缩在沙发角落。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她凌乱的发顶，在睫毛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孩子小心地啃着发硬的馒头皮，突然被呛得剧烈咳嗽，碎屑扑簌簌落在印着“麦麦专属“的粉色坐垫上——那是林艺离婚前亲手缝制的。

“还挑食？“刘蓉抄起鸡毛掸子，“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奶奶我错了！“小女孩慌忙把整块馒头塞进嘴里，鼓起的腮帮不停蠕动，眼泪混着碎屑往下淌，“麦麦会乖，麦麦不去找干妈...“

老妇人突然僵住。

何知许的越野车在高速上狂飙。仪表盘指针在140码处颤抖，后视镜里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导航显示距离周蕴的私人会所还有8公里，左手边的储物格里，林艺没带走的婚戒正在阳光下折射着微弱的光。

几个月前的画面突然闪现。林艺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时，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咖啡杯沿磕出轻响。“麦麦的过敏源清单在茶几抽屉，“她最后回头看了眼儿童房，“睡前别让她吃坚果。“

当时周蕴正坐在轮椅上剥橘子，鲜红的指甲抵着橙黄的果肉：“知许哥放心，我会把麦麦当亲女儿的。“

……

何知许踹开卧室门时，周蕴正坐在飘窗上抽烟。月光透过白纱帘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烟头猩红的光点随着她的轻笑明明灭灭。

"贱人！"何知许的皮鞋碾碎满地月光，水果刀在掌心跳出寒芒。他掐住女人脖颈将人掼在墙上，刀锋压住跳动的颈动脉："装瘸三年骗我照顾，撺掇林艺跟我离婚，这些我都能忍！可你居然爬他的床——"喉结剧烈滚动，刀刃在瓷白皮肤上洇出血线，"那是养大我们的父亲！"

周蕴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烟灰簌簌落在真丝睡裙上。

她故意仰起脖颈让刀尖刺得更深："这就受不了了？当年你妈病床上还插着呼吸机，老头子就敢把我从孤儿院领回来当童养媳养，你们何家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何知许看着血珠顺着银色刀槽滚落。三年前暴雨夜的画面突然闪现——周蕴蜷缩在车祸现场，白裙浸透鲜血，抓着他的手说"知许哥我腿没知觉了"。原来那些轮椅上的温存，那些午夜递来的安神汤，全是淬毒的饵。

"杀了我啊。"周蕴忽然抓住他颤抖的手腕往前送，刀尖顿时没入半寸，"正好让记者拍到你弑亲，让林艺看看她前夫多疯——哦我忘了，她现在应该正接着麦麦的电话？"

听到女儿名字的刹那，何知许瞳孔骤缩。反手一记耳光将人扇倒在地，周蕴撞翻的香薰蜡烛滚到羊毛地毯上，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里蔓延。

"为什么？"他踩住女人散开的长发，看着那张与记忆中乖巧妹妹判若两人的脸，"当年明明是你求我把你从孤儿院带出来......"

周蕴舔掉嘴角血迹，忽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疤痕。蜿蜒的旧伤像条蜈蚣，在冷白肌肤上狰狞盘踞："拜你那好父亲所赐，十二岁生日礼物。"她摸出手机扔过来，屏幕上是加密相册里不堪入目的照片，"现在轮到我收利息了，亲爱的哥哥。"

窗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周蕴望着他笑出眼泪："猜猜这些照片发给媒体能上几天头条？何氏集团太子爷囚禁虐待养妹，这个标题够不够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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