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艺接到周蕴被保释的消息时，正和韩云洲在机场候机大厅等待登机。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何望辉动用私人律师团，周蕴被保释出来，保姆已承认投毒。”

林艺抓起行李就往外冲，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韩云洲追在后面，外套都来不及穿。

警局走廊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林艺冲进审讯室时，周蕴正对着镜子整理被弄乱的波浪卷发，口红重新描得精致。

看见林艺的瞬间，她唇角勾起挑衅的弧度：“哟，这不是林大小姐吗？怎么，专程来看我？“韩云洲没来得及拉住她。林艺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冲上前，扬手“啪“的一声脆响。周蕴的半边脸立刻浮起红印，口红在嘴角裂出细痕。“这一巴掌你你也依旧对不起麦麦！“林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像淬了冰。

周蕴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巴掌又重重落下。她踉跄着撞在金属椅背上，耳膜嗡嗡作响。

林艺的瞳孔里燃着两簇火苗：“要是你有了孩子，我会天天去庙里求菩萨，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平安顺遂！“韩云洲铁钳般的手腕扣住要扑过来的周蕴，她腕骨被捏得“咔“响。

何望辉阴沉着脸从旁走过，西装袖口拂过周蕴时像片刮过墓碑的冷雾。“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扔下这句，他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的迈巴赫。

“你们果然关系非同一般！“林艺扫了一眼何望辉，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

周蕴用舌尖舔掉嘴角的血丝，笑得分外妖娆：“有证据？拿出来啊！光会打嘴炮算什么本事？“

何知许推开车门下车时，正看见林艺被韩云洲护在身后。

寒风裹挟着细碎雪粒钻进衣领，他缩了缩脖子：“我以为你会带麦麦走...“林艺的睫毛上凝着冰霜：“她现在需要的是活着，不是被你们这些魔鬼撕扯！“韩云洲揽着林艺往车子方向走，皮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

林艺突然回头，周蕴正倚在何知许怀里抹眼泪。

她对着那对男女竖起中指，指尖的钻戒在暮色中闪着冷光。

……

何知许发动车子时，周蕴已经蜷缩在后座角落。

车窗外梧桐树影斑驳掠过，他瞥见后视镜里那张苍白的脸：“爸为什么突然保释你？保姆认罪是不是B爸安排好的？阿蕴，你瞒我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周蕴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爸爸只是不希望我受委屈。知许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比谁都疼爱麦麦，保姆突然认罪可能是她良心发现......“

她伸手想抓住何知许的衣袖，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麦麦出院后要暂时住在妈那里。“

何知许目视前方，方向盘在掌心微微发烫，“你安心准备巴黎画展，我托了关系争取名额。“后座突然安静下来，他只能听见周蕴压抑的呼吸声。

后视镜里，周蕴垂着头，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等红绿灯的间隙，何知许下意识望向窗外。

父亲何望辉的黑色迈巴赫早已消失在车流中。

那个向来把集团利益高于一切的男人，居然亲自来警局保释养女？仅仅因为收养关系？还是周蕴身上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知许哥，你对我最好了。“周蕴突然环住他的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

何知许身子一僵，鼻腔里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鸢尾香。绿灯亮起，他猛地踩下油门，引擎轰鸣声中，后颈的汗毛却根根竖起。

……

寒暄的客人们刚散去，林烨便快步穿过候机大厅。

林艺刚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高跟鞋“咔哒“声在瓷砖地面格外清脆。

兄妹俩紧紧抱在一起时，林烨黑色西装上立刻洇开一片水痕。“麦麦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林烨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黑眸沉沉地望向远处，“三天之内，何家会在商圈彻底消失。“

林艺的指甲深深掐进哥哥掌心：“他们怎么敢！我捧在手心的孩子，他们一点儿都不珍惜...“哽咽声堵在喉头，她突然崩溃地蹲在地上，碎钻耳钉在灯光下晃得刺眼。

回到林家，林父重重摔了茶杯：“立刻联系张律师，明天早上召开记者会，宣布终止与何氏所有合作！“

林母把泣不成声的林艺搂进怀里，丝绸旗袍领口沾满泪痕。

韩云洲这边打了照面就急匆匆去医院看母亲苏晴去了。

……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斜照进会议室，何望辉盯着财务总监递上来的报表，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他忽然抓起水晶烟灰缸砸向投影幕布，正在演示的财务曲线在破碎的裂痕中扭曲成狰狞的图案。

"不可能！"他扯开爱马仕领带，深灰色西装肩线在剧烈动作中变形，"林氏的项目资金上周就该到账！"

财务总监抹着冷汗后退两步："银行说林氏今早突然撤回了担保函，我们的信用额度......"

话音未落，秘书举着平板冲进来："董事长，快看直播！"屏幕里林氏集团记者会现场，林父身侧站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子——正是他以前时常嫌弃的前儿媳妇林艺。

"感谢何氏集团这半年的配合。"林艺对着闪光灯微笑，腕间卡地亚手镯折射出冷光，"十亿合作项目到此为止。顺便提醒各位投资人，荣京林氏从不与虐待儿童的企业合作。"

何望辉浑身发抖，茶水泼在阿玛尼西装前襟。画面切到林氏总部大楼，他这才注意到大厦顶端那个鎏金"林"字LOGO，与林艺耳垂上的家徽耳钉如出一辙。

周蕴赤脚踩在满地瓷器碎片上，何知许的手机不断弹出新闻推送。

她看着丈夫惨白的脸，忽然抓起茶几上的妊娠报告单。

"知许哥，我们是不是该有个孩子了......"她挽住何知许的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何知许甩开她的手，屏幕上正在重播林艺正在参与新闻发布会的画面。

门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管家扶着何望辉跌进客厅，老人手里攥着降压药，西装裤管沾着泥水："给林董打电话！马上订机票去荣京！"

周蕴突然尖叫着扑向电视，指甲在液晶屏上抓出刺耳声响："这个贱人居然敢骗我们！她每天穿着ZARA来医院装可怜......"话没说完就被何知许掐住手腕，她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丈夫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

"你早知道她是林家人？"何知许盯着她躲闪的眼睛，"你非要将麦麦养在你身边，下药的事......"

"够了！"何望辉的龙头拐杖砸碎水晶吊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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